老三快些背走。
來啦來啦,他們真的來啦。
「來了多少人?」
誰也沒想到,才八歲的布袋,竟然是村里最快學會滑雪的娃。
想想田芯姐姐用嗩吶傳回的暗號,告訴大夥道:「大致三百人左右。」
一炷香過後:
「歡迎光臨,客官們裡面請!」搓澡組的,燒火組的,做飯組的,接應牲口組的,卸貨組的,從老到少站成兩條大長排在迎接客人,一直排在了大道上做著請進的手勢往裡請。
二道河村,獨眼大雪人旁。
說實在的,客官們從見到許田芯趕著十條大狗的爬犁車,又站在爬犁車上向遠方吹起嗩吶,他們初開始有點嚇著。
好像在給誰提前傳消息似的,總感覺下一步就要劫他們貨物般。
但依然還是堅定地跟著來了。
因為哪裡的路牌都沒有這裡寫的最清楚,基本上每行十里就會告訴還剩下多遠,你就能到了。
太冷了,全靠著還剩下多少里路在堅持著。
所以他們覺得要是假的,還標註那麼詳細,鎮北將軍府不能准許。ap.
另外,從過了山海關就開始下雪,他們就沒見過把路清雪清得這般乾淨的,看標註牌,如果沒理解錯是二道河清的,在為他們保駕護航,還祝他們鵬程萬里。
那必須得來,甭管好壞,起碼也要住一宿,先暖和暖和再說。
現在,終於到了,茶商們又被如此熱情搞得有些意外。
一路行來,別說沒見過這樣的村落大車店,各大城池的客棧也沒見過。
這支茶商隊伍,車隊是二百輛騾車,押車和跟車的人加在一起總共三百人。
許老太沒廢話,沒先說什麼客套話,在劉老柱的介紹下,認識完這支商隊的最大領頭姓章,她就做出請的姿勢,一邊示意快隨她進屋暖和暖和,一邊就先問道,騾子的嚼用,是你們自己喂,並吃你們自己的食料,還是用我們的。我們都給你們伺候好。
其實許老太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商隊凍夠嗆遭這麼大罪,玩來啦?有多裝幾車草料的功夫,不如多裝幾車茶葉,這麼大的買賣,當然是買了。
果然,這裡和現代不同,永遠要先安排牲口吃飯休息,章領隊一看就輕車熟路,問你們草料怎麼賣的?
「一天一頭騾子的嚼用是二百文錢,每頭騾子每日會餵四十五斤的草料,粗飼料,穀草、玉米杆,小麥稈。五斤精料。精料里有玉米高粱大豆黑豆。餵水啊,簡單擦洗啊,看管,這些也都由我們來。」
算算成本吧,都不是傻子,只成本就要一百六十五文。從各村老鄉們那裡收草料錢,幾十斤下來要不要幾十文,人家給送貨到家。還有五斤精料錢,再僱人給餵的工錢。
而這支商隊有二百頭騾子,要用許多人幹活,忙一天下來掙五兩。五兩銀錢還是劉老柱、許家、美壯、王家、萬家等等,甚至還要加上白家,這些出資出地蓋牲口棚子的人分這五兩銀錢。
像許家蓋那麼長一溜的牲口棚子,只能分到一兩半。
所以也難怪章領隊稍稍露出點意外的表情,雖然一閃而逝不想讓人看出來,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沒想到二道河真不黑。
知道他們在府城只餵牲口一天就要花多少銀兩嗎?正好翻一倍。
即使店面比這裡值錢很多,也不能翻一倍吧。
而且一路下來,最便宜的也是路旁村里人幹的買賣,也比這裡要價貴二兩。
章領隊:不愧是從進入鎮北大地,就處處顯得很周到的第一家商戶。這就是他真正見到二道河村人的第一印象,極好。
覺得沒有因為看出他們疲憊,不想再趕路而坐地起價,這些人也能餵得實在。
「麻煩店家了,由你們餵。」
劉老柱立馬張羅著牽騾組,快,幫忙卸車卸貨,讓騾子進棚。
作為一名總領頭,章領隊已經很疲憊,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手下決定,唯獨貨物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這面卸車,章領隊就主動問有沒有存貨的屋子,裝下他這六萬多斤的茶葉,又要多少銀錢包下存貨屋子,他要掌管鑰匙,屋裡最好還能安排五人住下看貨。
許老太明白,立馬領到她啥也沒幹啊,愣是蓋了一間老大的空房,還給搭炕打那麼多木架隔斷,都要累死她二兒子,該回回本了:
「這間屋
子放下貨應是不成問題。
這些鎖頭也全是新的,你選一把,還有窗戶是能反插的。
這處屋子一天是三兩銀錢,說實在的,收的就是一個僱人給燒屋子錢和柴火錢。
要不然我能租出去,這不是互市了嘛,別看我們這裡是村落,一年租出去也能不少銀錢。
另外,我看你帶來的貨物是茶葉,我會讓幫工的小子再端進來一些水,儘量讓這間屋子濕乎一些,我們這北地乾燥,要是炕和火牆熱起來,更乾燥。」
「沒想到店家,懂存儲茶葉?」
許老太擺手謙虛道:「你們沒來前,就四處打聽,再讓孩子給翻翻書,多少了解一些。怕把你們這些遠方貴客的貨物給糟踐了。聽聞太乾的茶,那是不行的,喝起來沒味兒。」
許老太又看著章領隊笑道:「要不說呢,真是貴客到,孩子們沒喊錯。茶商自古以來互市就最為重要。聽聞境外寧可三日無食,不可一日無茶,他們那面吃肉食,膩歪啊。更何況俗話說,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嘛。連我這小老太太都知道,談大事離不開茶。」
「您謬讚,比起後面的,像糧商、鹽商還有絲綢珠寶,我這不當什麼。後面啊,太多的商隊了,我估麼都會在這裡落腳。」
許老太笑開花,太多好哇,快都來。
許老太不知道的是,她剛剛與人嘮嗑說的那番話給劉老柱他們都聽傻了,這是背著他們補習過什麼吧。
而這面章領隊一邊選完鑰匙,正在示意手下們搬貨。
一邊特意去了外面眯眼看看牌匾,「就是嬸子您,姓許吧,這幾間鋪子都是您的?」
他想結交,因為牆外烀那般多馬糞。
馬是軍用和官用,再加上許老太的談吐,說沒背景誰信,他又是外地來的商隊,以後或許還不止來這一次。
他也早就看出來,這裡,面前這位嬸子說得算。那位里正,靠邊。
「對,夫姓許,這幾間是我家的鋪子。」
「我從進來就注意到這兩個牌匾,西魚許,以身相許,有什麼涵義嗎?」
許老太:涵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