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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像是從這間秀雅小屋內走出的,更像是從雪山上的王座走下來的。
同時,林守溪也懷疑,慕師靖的性格是不是隨著她衣裳的顏色而改變的,換了這身衣裳後,她一下子溫和恬靜了許多,作為道門聖女,她的儀態挑不出一絲瑕疵。
慕師靖走在雪裡,察覺到了林守溪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她淺淺一笑,問:「你覺得哪身更好看些?」
林守溪能看出她眼眸深處的挑釁,他的心雖因慕師靖難以言喻的美而震顫,嘴上卻是冷笑,道:「慕姑娘的確清美絕倫,當得了天下第二漂亮。」
「第一漂亮是聖菩薩?」慕師靖心想他又在護短了。
「是我。」林守溪平靜地說。
「無恥!」
慕師靖胸脯起伏,於袖中捏緊拳頭,若非身在道門,她定要用拳腳去理論一番了。
道門聖女回來,經歷了大動盪的道門弟子喜出望外,紛紛前來拜見聖女大人。
他們見林守溪跟在旁邊,又見他一身素白衣裳,不免浮想聯翩。
「這是魔門傳人林守溪,曾與我為敵,後又被我擊敗,終於棄暗投明,迷途知返,加入了道門,被我調教成了一名不錯的道門弟子,今後你們見了他,不必害怕的。」慕師靖對著簇擁來的弟子們柔聲說道。
林守溪也沒想在眾人面前折她的顏面,選擇了沉默。
在與楚楚相處之時,林守溪就已明白,所有在人前賺足的虛榮,最終都會在人後以其他方式償還的。
林守溪拜道門門主為師的事早已天下皆知,但弟子們佯作不明,紛紛喊著聖女大人威武,令慕師靖驕傲不已。弟子們又向她詢問起了師尊的動向,慕師靖含糊其辭,只說師尊如今去辦大事了。
想到這裡,慕師靖與林守溪皆想起了異界之門洞開時那突兀而至的一劍,心中擔憂,可擔憂毫無作用,他們只能選擇相信師尊,相信她可以化險為夷。
林守溪悄然離開,去尋自己的師兄師姐。
可侍女引著他去往師兄師姐的住處時,林守溪卻只看到了一排空蕩蕩的房屋,正打掃房間的僕人告訴他,這些人是昨夜離去的,他們說『道門雖好非吾鄉』,故而悄然離開,回到魔門去了。
林守溪也不覺得失望,在他心裡,師兄師姐們就是這樣的人,他獨自一人在道門閒逛了會兒,走過一間氣派的木堂時,腰間的湛宮忽地發出光亮,林守溪心生靈犀,順勢推門而入。
這是道門的祖堂,記載了道門建成以來的諸位祖師畫像。
宮語的畫像居中而放。
她是道門有史以來唯一的一位女門主。
畫中的師祖白裙冪籬,像是一團撲朔迷離的霧,再靈巧的畫筆在描慕真正的天人之色時也會顯得笨拙,可饒是如此,畫卷上的流光魅影已足夠讓人浮想聯翩,此刻的慕師靖若立在她身邊,倒還真像一對母女。
接著,林守溪發現,師祖的畫像旁還有一幅畫。
這幅畫上沒有具體的人,只有一個漆黑的剪影,剪影的下方,還壓了門主之印,證明這是師祖的親筆之作。
林守溪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這應是傳說中師祖的師父,只是他不明白,師祖為何不畫全像,只畫一團黑影,這黑影……看著有些眼熟,似在哪裡見過。
「畫得還挺像的呢。」
身後,少女清冷的聲音傳來。
林守溪回頭望去,看到了立在祖師堂門口的慕師靖。
他並不知道,在慕師靖的視線里,他的背影與畫中的身影,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像?什麼像?」林守溪問。
「我說,這師尊畫得還挺像的。」慕師靖柔柔一笑,糊弄過去。
林守溪頷首,卻總覺得她有所隱瞞。
慕師靖緩緩走到他的身邊,望了會畫像,說:「話說起來,這都三百多年了,師尊似乎都沒動過嫁人的念頭呢。」
「師祖何等神女,不尋道侶也在情理之中。」林守溪說。
「是麼?」
慕師靖卻是搖首,說:「我倒覺得,這與師尊的那位師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