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與楚映嬋的身影在墓碑間閃爍著,林守溪動作迅捷,快如彈跳不休的彈丸,像是夜色間的狐,楚映嬋的身影也很快,但因為白裙的緣故,她要顯眼得多,所過之處白色的殘影紛飛如雪。
這三道身影時不時交錯而過,交擊處刀劍交鳴,空氣炸開,剌出一連串星火密集的艷麗火束,宛若盛放的煙火。
戲女對於這些仙子到哪都愛穿白裙的習慣向來是不滿意的,在她眼裡,白裙根本不宜戰鬥,而且看著像奔喪,一點也不喜慶。
當然,戲女對於楚映嬋的討厭很大原因來自於楚妙,楚妙是令她入獄的罪魁禍首,若非自己實在見錢眼開,根本不樂意來接這活。
「差不多了,通知一下它收工吧,再打下去可就要錯過星月擺成笑臉的時機了。」戲女淡淡道。
鼠灰色衣袍的妖怪點了點頭,它閉上眼,口中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似在要無形中傳達什麼。也是這時,戲女感應到,戲場後台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是誰?」
別處,她無頭的身軀豁然立起,擺出了迎敵的架勢。
來者是黃沙怪,黃沙怪已收拾好了包裹,前來邀功領賞了。
戲女非但沒有鬆口氣,一直運籌帷幄,態度輕佻的她,忽有頭皮發麻之感。
「你……你怎麼在這裡?」
戲場之後,戲女用自己的無頭身體給黃沙怪打手語。
「我不在這裡在哪裡?」黃沙怪也愣住了。
「你不是去扮演黑面了嗎?你的戲本呢?」戲女問。
「啊?我沒這場戲啊……」黃沙怪呆若木雞。
戲女的腦袋像是生鏽了,她一節節地扭過去,望著墓地,瞳孔驟縮,半晌才喃喃發問:「那……他是誰啊?」
……
有人偷換了戲本,本該由黃沙怪扮演的黑面被替換成了別人!
戲女坐岸觀火的心思蕩然無存。
現在林守溪與楚映嬋面對的很可能是一個真正的敵人,一個混入了戲班子裡,以假亂真,想要殺死他們的敵人!
她必須親自下場阻止這一切。
瞬間,戲場後方的戲女身體一把推開了堵在門口的黃沙怪,奪門而出,朝著她腦袋的位置奔來,她的速度飛快,約莫只是小半柱香的時間,頭顱與身體就完成了對接,戲女甚至來不及將身軀擰正,直接抖擻著東拼西湊的戲服飛了出去,躍入了墓地之間。
戲女擁有著仙人境的修為,認真出劍之時無半點花哨,只是凌空一刺,閃電當空劈來,撕開了這片墓地的夜,竟蘊含著浩然的正氣。
與他們纏鬥著的黑面眼看要被這閃電劈中,林守溪與楚映嬋卻在這一刻倒戈,反手一劍,一同迎向了戲女。
他們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點冗餘,仿佛早已預知到了她的到來。
這一劍配合得天衣無縫,竟將戲女的仙人一劍都給短暫封鎖,阻斷了後續的變化。
戲女對上了他們冷冽的眼眸,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抽劍後撤,在空中連翻了三個跟投以後穩穩噹噹地立在了一塊開裂的墓碑上。
她挽著雪亮的長劍,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黑面被戲女一劍擊退,飄然落到了後方數十丈遠的墓碑上,卻是維持住了平衡,林守溪與楚映嬋站在兩座墓碑上,分立左右兩邊,一同看向戲女。
四人的方位組成了一個扁平的棱形。
「喜歡麼?」林守溪看向了她。
這位戲女很是嬌小,看上去只比白祝高一些,她服裝怪誕,濃妝艷抹,像是墓地里爬出的女鬼。
「究竟……是怎麼回事?」
戲女寒聲開口,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言語已藏不住惱怒,「你們……是在耍我嗎?」
林守溪與楚映嬋知道戲女的存在,他們對於這種擺布感到不滿,所以威逼利誘了黃沙怪與白風怪,一同改寫了戲本,為的就是將她引出,讓她也感同身受一番被支配的滋味。
戲女興高采烈地看著戲,指點江山,點評優劣,卻殊不知她才是被捉弄的戲中人。
林守溪將湛宮半收,他看著戲女獅子發怒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