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雙眼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
苗芮推開門,慢慢走進去,站了片刻,沒有見他睜眼,又蹲下來,低頭聞了聞他的衣服和頭髮。一股子煙味兒、酒味兒,還有汗味兒。
她嫌棄地皺起了鼻子。
「幹嘛?」於大壯醒了,防備地看著她。
「你說我幹嘛?」苗芮眼圈有點紅,看著他不轉眼。
「別亂來啊!」於大壯瞪著眼睛,拉緊衣領,「幾十歲的人了,鬧出去不好看。」
苗芮:「……」
她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腿推開,坐在沙發上。
「不是說離了婚,有的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跟著你嗎?人呢?拉出來老娘見識見識啊!」
於大壯尷尬地咳了聲,慢慢坐起來,扶著沙發,看著她的背影,依稀仿佛間,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扎著大辮子,背著竹兜子去打豬草的女孩兒。
他樂了:「幹嘛給你看,你誰啊?」
苗芮呵呵冷笑,「我是你孩子的媽。」
於大壯:「……」
他撓了撓腦袋:「最近事多,懶得去找。再說了,找個惡婆娘欺負自己,我是吃多了撐的麼?一個人多自在。」他斜眼飛向苗芮,笑得有點得意,「一個人過著不要太舒服,我才不給自己找事兒呢。」
苗芮剜他,「惡婆娘,你是說我了?」
「誰惡說誰!」於大壯打個哈欠,又歪歪斜斜地倒下去,沖她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困了。要睡覺。」
「你睡你的,我參觀參觀你這豬窩。」
「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共處一室,多不好。」
苗芮回頭瞪他一眼,於大壯當即噎住。
做妻管嚴的日子久了,會有潛意識的依從和懼意。苗芮一瞪,他馬上熄火,無奈地搖頭,「行行行,你參觀,隨便參觀。走的時候,給我把門兒帶上。」
他閉上眼睛,倒下去,假裝睡覺。
再不敢睜開眼睛。
他怕再多看她幾眼,就會沒出息的哭著喊著求她,跟她回去……現在大禹的事情沒解決,他不想做她的拖累,不想讓女人跟著自己背上巨額的債務。
苗芮在房間裡走了起來。
看他的辦公室,看那些被他揉成一團卷在柜子里的衣服和鞋,又回頭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
這些日子,兩個人很難見面。
她已經很少這樣近距離地看他了。
大禹的事,苗芮幫不上忙,可她並不能真的拿著那些於大壯拼下來的財產,心安理得的泡小鮮肉——那些,都是她做給他看的。
只可惜,他毫不在乎。無論她怎麼演,他都不肯做觀眾。
時間越久,苗芮心裡越不淡定。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是最先後悔離婚的人。
一個人在家的日子,聽到門的響聲,都會下意識地想到他,希望開門的人是他。
然後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漸漸焦躁,憤怒。
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拍拍屁\股就走,再不回頭,難道真的要恩斷義絕了?
苗芮站了很久。
於大壯就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她知道,自己但凡要點臉,也該走了,順便為他關上門。
「老於。」苗芮看著沙發上的人,莫名就想到了那個當年為了追求她不管不顧的男孩子,那個小於,被歲月變成老於了,人也變了。
苗芮喉嚨莫名有些苦澀,「我走了。」
於大壯咂咂嘴,嗯聲。
苗芮氣苦。
她走近,垂著腦袋看他。
「過幾天,崽崽去新學校報道,你不送他嗎?」
於大壯像是困極了,勉強睜開一絲眼縫,「他都大小伙子了,成年人,送什麼送?再說了,就在申城,又不遠。讓他自個兒去。」
「……」
苗芮說不出話。
等了片刻,他還沒聲音。
她又重複一次,「我走了。」
於大壯仍然沒有回答。
苗芮下意識地咬住下唇,嘗到了嘴裡苦苦的味道。
這在以往,是她不能想像的。以前的於大壯,不論多忙多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