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我續上。說這話,你這混球真有那臉。」
李老抬手敲了李大牛一個板栗,沒好氣的斥了一句,隨後卻又老眼珠一轉,捋著鬍鬚,低頭湊近,一本正經道:「有是有,不過……」
「哎呦,親爹,真有啊?」
李大牛信以為真,擦腳帕一下子扔進盆中,洗腳水濺了父子兩滿臉都是。
「呸呸呸!」
李老連忙直起身,口水吐個不停,一巴掌甩在李大牛臉上,怒道:「說什麼你就信,腦子裡裝的是糞不成?
滾滾滾,就算真的有,除非老子蹬腿了,不然眼瞎才給你個混賬!」
「開個玩笑嘛,又打我……」
李大牛摸了摸通紅的臉頰,不敢抬頭看李老,小聲抱怨一句,端著洗腳水出了門。
「敗家玩意,平日遊手好閒也就罷了,這點小事也毛手毛腳,怎麼就養了你個不爭氣……」
吱呀——
房門關上,清晰可聞屋中老父親罵罵咧咧的聲音。
「嗤,有能耐再生一個啊,你行嗎?」
李大牛端著洗腳盆翻了個白眼,碎碎念一句,走下台階,看著濃濃白霧,用力將洗腳水潑了出去,口吐芬芳:「呸,真他娘的臭。有老傢伙這洗腳水,我還真不信有不開眼的東西來作死,哈哈。」
轉身,提盆欲要歸屋。
呼呼——
一陣寒風吹來,身上水未乾,冷入骨髓,李大牛打了個冷顫,正要開口罵上一句,耳畔卻響起陣陣分不清男女的低聲呢喃細語:「大牛……大牛啊……你爹騙你的……」
「誰……誰在那裡?滾出來,老子不是嚇大的。」
李大牛猛的轉過身,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不止,小腿肚抖個不停,硬著頭皮色厲內荏的吼了一嗓子。
「你個不孝子,又在外面咋咋呼呼什麼?」
屋中,響起李老不耐煩的呵斥。
李大牛皺了皺眉,沒有理會。
院中,黑沉一片,唯有白霧翻滾不休,見不到任何異常之處。
「娘的,邪門了今晚。」
片刻,未再聽到怪異呢喃的李大牛擦了擦額頭冷汗,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
身前,昏暗視線中,無聲無息站立一人。
一身拖地黑衣,四肢乾瘦如柴,臉色慘白如紙,眼瞳漆黑,雙腮血紅,滿口黑色爛牙因為沒有嘴皮,就那麼爆露在外。
如蛇般的脖頸違反常理的拉長,蜿蜒扭曲,腦袋湊到肝膽俱裂的李大牛眼前,微笑著左右晃了晃,輕聲細語:「大牛啊,你爹騙你的,你想要的他都有的,只是他嫌棄你窩囊,不願給你。」
「我……」
「憤怒嗎?不甘嗎?那就親自去拿吧,那本就該屬於你。」
「對……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老傢伙欺人太甚,我平日給他當牛做馬,他卻不記好,總說我沒出息,不給我好臉色,現在,又要貪墨我的寶貝,實在是……」
魔音入耳,李大牛眼神中的掙扎之色緩緩褪去,雙瞳迅速轉紅,一股怒意升騰而起,瞬息化為熊熊烈火,燒盡他最後的理智。
「該死!」
哐啷!
洗腳水被他狠狠扔到一旁,雙目四顧,衝進了柴房,提出一把柴刀。
「嘶——,美妙,這種憤怒的滋味,太美妙了。」
詭異身影腦袋貪婪的追著李大牛閉目聞吸。
待李大牛沖至屋前,一腳踹開房門,它才伸出長長黑舌舔了舔臉,身形化作一股黑煙,轉瞬沒入李大牛身體之中。
「逆子!你想做什麼?」
屋中,響起李老驚怒交加之聲。
「寶貝,寶貝都是我的!老傢伙你敢貪墨我的寶貝,去死,去死!」
刷!
滿目猙獰,雙目漆黑一片的李大牛高高揚起了手中柴刀,寒芒刺目,衝著地上滾爬的李老悍然劈下!
……
祠堂,清冷一片。
大院中,火勢漸小,木炭映照得江無夜剛硬面容一片通紅。
咚!
地面,突兀震顫起來。
江無夜抬眸,不遠處,墳堆新土簌簌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