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的龍捲風突然加快速度,如剃刀般從地表刮過,颳走雪地上的屍鬼,也收割掉從歡呼變得驚愕的鐵民。
攸倫直覺一陣天旋地轉,不知多久,手臂與大腿快速閃過一絲冰寒,劇烈的疼痛姍姍來遲,來得遲卻異常強烈,宛如海嘯,將攸倫王瞬間淹沒,意識一黑,人就厥了過去。
暈厥之前,他似乎聽到龍女王用精神波動發出的吶喊:呔,風妖,哪裡逃!
風妖?難道是風暴神?
這是他清醒時最後一個念頭。
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時,第一個念頭不是我在哪?我怎麼了?
而是,眼前這孩子為何這般兇狠地看著我?
之後才是四肢傳來的鈍痛與無力,攸倫王驚恐發現,自己感覺不到手臂與雙腿了。
偏轉腦袋左右看看,似乎在一間漏風的茅草馬棚?
他正躺在發霉潮濕的草垛上,肩膀處本該是一對強健有力的臂膀,此時卻纏著浸透血污的亞麻布。
還有熟悉的草藥味伴隨血腥飄到鼻尖。
他果然被人砍掉雙臂,八成失去感覺的雙腿也沒了。
「嗷嗚~~~~」前所未有的絕望襲上心頭,攸倫王悲號,咒罵:「丹妮莉絲,你這個虛偽的聖母,真正的魔鬼,還我——」
「啪!」那孩子用腳踢了他嘴巴一下,打斷他的嚎叫。
攸倫轉過頭,眼神惡毒,嘴裡誦念邪惡的咒語,可下一刻,宛若利斧在他腦海劈了一下,激烈的銳痛讓他呻-吟出聲。
男巫的魔力再次消失,屬於風暴神祭司的神力也乾涸,識海就像十年沒下雨的乾裂大地,連凝聚精神力都辦不到。
好一會兒,攸倫王才緩過氣來,問草棚里唯一陪伴自己的孩子,「你是誰?」
「嘭!」那孩子聞言,眼神越發怨恨,紅著眼眶又踹了他太陽穴一腳。
攸倫王表情猙獰,眼神似刀子,要射穿孩子的眉心、咽喉與心口......然後他惡毒的神情凝固在臉上,驚疑不定道:「這裡是長桌堡?你是坦妮婭的兒子?」
男孩八九歲大小,黑髮黑眼,嘴唇微厚,有幾分屬於他曾經老相好的影子。
看到孩子黑色鑲金邊天鵝絨外衣上的族徽,攸倫王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是瑪瑞魏斯家族的徽記:黑底上一隻金色豐饒之號溢出蘋果、胡蘿蔔、李子、洋蔥、韭菜、蕪菁等五顏六色的蔬果。
「你殺了我父親,侮辱了我母親。」那孩子帶著哭腔控訴道。
攸倫眸光一閃,柔聲道:「丹妮莉絲在騙你,是她殺了你父母,我和你母親是情人,與你父親是好友,他們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麼會害他們?」
「你說謊。」瑪瑞魏斯小伯爵又踢了攸倫王一腳。
「我沒說謊,真的。」攸倫王像蠶蛹一樣弓起身,往門外看了一眼,只見士兵與僕人在忙碌著。
「丹妮莉絲去哪了?趁著她沒回來,你讓人送我去——」說到這兒,攸倫王遲疑起來,「先用雪橇車送我去高庭,丹妮莉絲沒去高庭吧?」
「這幾天都在追殺屍鬼,現在剛回來。」丹妮笑著走進馬棚。
「見過女王陛下。」小伯爵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珠,小跑過來熟練地行禮。
攸倫王睜大眼睛呆了呆,澀聲道:「你,要怎樣?」
丹妮摘下頭盔提在左手,銀色髮辮垂在胸口藍色胸甲,對小伯爵笑了笑,才看向攸倫,道:「除了公平公正的審判,還能怎麼辦?」
「在審判前,你就砍掉我四肢。」攸倫王怨毒地質問。
「你該慶幸,除了你,其餘鐵民全被切成肉塊。」丹妮臉上帶著笑,說的話卻冷酷異常。
攸倫王本來還打算要求「貴族俘虜待遇」,這會兒聽到這話,見到龍女王這態度,便明白今日不會再像第一次在悲痛海偶遇那樣,得到救贖的機會。
死了掙扎求活的心,他的態度也隨意起來。
他對著小伯爵滿是惡意地笑道:「知道你媽怎麼死的嗎?那賤-人被我送到軍營,千萬個男人——」
「嘭!」丹妮沾著髒污泥水的銀色鐵靴狠狠撞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