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徹底解決了皮料場的壞賬並與皮料場斷了個乾淨,而黑子也將那證詞還給了劉家。
劉向前不是胸懷寬廣的人,也沒打算放過黑子,黑子知道。
這不,第十天早晨,皮料場的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
寧靜被打破,「暴風雨」傾瀉而來。
首先是昨天下班還跟張麻子吃烤串喝啤酒的工匠們反水,一大早來了皮料場也不上工,就匯聚在了晾皮的空地上抽菸打牌。張麻子來催促,他們才說要加工資,張麻子當時就蒙了。老工匠一共十二名,無一例外都在這兒,只有剛招進來的幾十個新手在遠處張望,暫時沒有參與。
張麻子急額頭冒汗,第一批皮料眼看到了最後關頭,他能不急嗎?延緩出產時間倒不是問題,但是,制皮的工藝對時間是很講究的,他雖不是制皮匠但卻不是門外漢。染色過後,若是等太久復糅拋光的話,皮革品質會下降許多,就賣不了好價錢了。張麻子已經在市里聯繫好了加工廠,他算過若能賣出第一批皮料,這個月工匠的工資就能賺回來。往後一批一批出產皮料,利潤便會滾滾而來,這也是張麻子如此勤奮的原因,他看到一張張鈔票在朝他招手。
可是,這關鍵時刻,這幫匠人們鬧個什麼?
張麻子綠豆般的老鼠眼已經發紅,這時候鬧事,簡直就是揮刀砍他命根子嘛!
「加什麼工資?現在第一批皮料還沒完工,加什麼工資?不加!」
張麻子破口大罵,把工頭劉老漢的一把兩炸的好牌掀了。
「不加工資就不加嘛!年輕人火氣這麼大!」劉老漢倒是很冷靜,老頭兒五十多歲了,一臉褶皺面色蠟黃,精神頭倒是不錯。
他是黑山鎮最好的制皮匠,可以說,另外十一名匠人都是他帶出來的,地位崇高,即便是劉向前見了也要叫一聲劉師傅。此時,見張麻子悍然「動手」,其餘十一人立刻憤怒地圍住了張麻子,劉老漢卻揮手趕開他們,拍了拍張麻子的肩膀,撿起撲克牌繼續。
「不加也可以?」張麻子又是一愣,「那你們還不去幹活?」
老漢一邊出牌,一邊不疾不徐地說道:「張經理,工資加不加是你們當領導的決定的。工作怎麼做,是我們匠人決定的。還是以前的工資,沒問題,那我們也像以前那樣幹活。你知道,皮料場在劉向前手裡的時候,是沒什麼活兒乾的,每年也就兩三批皮子而已,大多數時間,我們就抽菸打牌,工資照給。可是,這十來天來,你也清楚,我們不僅馬不停蹄地幹活,還要帶新人,一天到晚忙來忙去累得跟狗一樣。還是以前的工資,恐怕說不過去吧?」
「你們要漲多少?」
「以前的兩倍?」
「不可能!你們瘋了!誰讓你們這麼幹的?」
「八十歲老娘,三歲孫兒!拖家帶口不容易啊!」
「你……」
「等一下,嘿!四個五炸了,一對二,誰要得起?還有一對王!老子贏了,給錢,給錢!」
張麻子氣得兩撇老鼠鬍子都豎起來了,卻只能氣呼呼看著劉老漢收錢洗牌,手法熟練。不是張麻子沒用,不會處理問題,關鍵他自己也清楚這些傢伙這段時間確實很累,但是今天的逼宮,絕非偶然。
到底張麻子做不了主,只好去了筒子樓找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