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心頭喜悅激動,用那秤桿兒輕輕一挑,充滿了期待。
畢竟這些年來啊,他雖然位置坐得越來越高,但每次帶文至秀出席各種宴會的時候,看著人家那些一個個不說嬌美但至少也是端莊華貴的夫人,再看看自個兒身邊這個年老色衰的老太婆,次次都感到無地自容。
——儘管大傢伙兒聽聞了他倆夫婦的故事以後,都衷心稱讚文至秀是個賢內助,但沒當聽到這般說,文志章就總感覺他們是在嘲弄自個兒。
總而言之吧,文志章認為這些年來,文至秀丟盡了他的臉。
這也是他逐漸對這個女人感到厭煩的原因之一。
可今兒,他終於擺脫了。
娶了眼前這個名為玉秀的女子,美麗漂亮,知書達理——至少在外人面前是這樣。
不會讓他丟了面子。
於是,在期盼的目光里,文志章挑開了新娘的頭蓋兒。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凝固了。
只看那紅紗之下,是一張充滿風霜、布滿褶皺的臉,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那目光里,沒有怨恨,沒有憤怒,卻讓文志章如墜冰窖,整個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好似被灌進了冰涼的冷水,脊背生寒!
——文至秀。
紅紗之下,竟是文至秀!
是那個供他十年寒窗苦讀,陪他走過雨雪風霜,最後死在他手裡的糟糠之妻!
「是你!」
「你不是死了嗎?」
「怎麼會是你!」
「怎麼會是你!」
「怎麼能是你啊!!!」
文志章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冷汗,連連後退!
「來人!」
「來人!」
「鬧鬼了!來人啊!」
就像瘋了一般,文志章瘋狂地叫喊著!
可詭異的是,周遭原本無比喜慶的氛圍,一瞬間變得無比陰森!
那陽光照耀的婚堂,一瞬間變成了陰森恐怖的大殿!
那這個原本喜笑顏開的賓客,在這會兒突然沒了表情,臉上沒了一點兒血色,一個個站起來,又瘦又高,一隻隻眼睛,無神地盯著文志章!
然後,那些賓客身上,血肉撕裂!
破皮而出的是一個個青面獠牙的可怖鬼神,三頭六臂,面目猙獰,手握布滿血污的刑具,頸戴人頭串成的項鍊兒,從人的血肉里跳出來,張牙舞爪!
噗嗤!
其中一個鬼差,提起兩根寒光閃閃的鐵鉤,扎破血肉,直接將文志章凌空吊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猛然襲來,疼得這位六品員外郎撕心裂肺地叫!
而那森羅百鬼,一字排開,在那紅紗文至秀旁,讓開一條道兒來,一個身穿黑白戲袍,臉戴判官臉譜的身影緩緩出現。
「文志章,你可知罪?」
「本官何罪之有?」文志章忍受痛苦,開口反問。
直到這會兒,他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意識。
曉得殺死文至秀這事兒,那是絕對不能說的!
一說,他這輩子就全完了!
但只要他不承認,兇手也被滅口了,誰都拿他沒辦法!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的是,這地兒,可不跟他講道理!
那話一出,一個小鬼兒嘿嘿一笑,提起那門板兒大的斧頭,唰一聲直接將文志章胳膊砍斷了一隻下來!
鮮血噴濺如注!
殺豬般的慘嚎聲響徹大殿!
唰!
又是一斧!
文志章一條大腿,也被卸了下來!
疼得他又是冷汗直流,面無血色!
堂堂員外郎,何曾遭受這種痛苦?
當即招了!
「我說!我說!」
「我殺了文至秀!我殺了自個兒的結髮之妻!」
「我早已厭倦了她,可顧及名聲,不敢休她,又聽聞玉秀這蛇蠍女人蠱惑,便請人將至秀殺死!」
「那殺他的兇手,是我在江湖上找來,許以重利,讓他殺了至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