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罰他不穿衣服,在冰天雪地里站一晚上。」
「回來後,他得了風寒,曲東川也不放我們下去看病,我悄悄背著兄長出去,他就把我們捉回來,一頓打。」
「後來,兄長因為風寒,死了,我的世界,也崩塌了。」
青浣的臉色,變得怨恨起來。
很難想像,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她看向余琛,眼裡又露出深深的不解。
「我不曉得。」
「我們兄妹,只是想填飽肚子啊!」
「只是想吃得飽一點,只是想穿暖和的衣服。」
「我們勤勤懇懇,沒有一點懈怠。」
「為什麼這樣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呢?」
「曲東川為什麼一定要害死了兄長,才甘心罷休呢?」
青浣搖頭,
「兄長死了,被他害死了,但他還是能和以前一樣逍遙自在。」
「我不能接受,我要為兄長討回公道。」
「於是,就如您所說的那樣,他心臟不好,我又手無縛雞之力,就只能天天扮鬼,嚇唬他。」
「他回家養病,讓我伺候他,我也嚇唬他。」
「直到活生生嚇死了他,才罷休!」
「哪怕到現在,我也不後悔!」
「哪怕會掉腦袋,我也不後悔!」
說完以後,仿佛心底深處的秘密終於吐露一樣。
青浣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余琛。
「大人,您說像曲東川這樣的人,該死麼?」
「該死。」余琛點頭,「但」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該死,但我還是犯法了。」青浣慘然一笑:「跟我這樣的殺人犯住在一起,您也很害怕吧?」
「您是個好人,所以我不會害您,相反,您可以去官府舉報我,或許還能得一些賞銀——就當是對您這頓飯的回報吧。」
說罷,青浣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驚慌,只有平靜。
余琛翻了個白眼。
你這就叫殺人犯?
那咱算啥?
惡貫滿盈的血手屠夫?
他擺了擺手,「我想說的是——嚇死,太便宜他了。」
青浣的表情,直接愣住。
余琛接著道:「你兄長是如何死去的,他就應該體悟同等的痛苦。」
青浣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知道他抓的藥材里,有安神嗜睡的藥物,你給他藥的時候,可以多放一點。」
「趁他熟睡,將他拖出來,扔在風雪裡,讓他同樣也被風雪所凍斃。」
「當然,為了洗清你的嫌疑,你應當帶上手套與帽子,並在照顧他的時候,你就應該開始裝作無意間和街坊鄰里談起,曲東川最近受鬼魂困擾,晚上經常起夜夢遊。」
「並且,你還要和曲東川本人說,讓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有夢遊之症。」
「久而久之,除了你以外,大伙兒就都知曉當真有夢遊之症——所以最後因為夢遊出了屋子,被活活凍死,也就不稀奇了。」
「哪怕沒凍死,他也不會懷疑到你身上來。」
青浣看見,眼前這個一直都溫和無比的年輕守陵人露出一抹陶醉的笑。
「——所謂復仇,就應當如此,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方才暢快,方才念頭通達。」
咕嚕。
青浣咽了咽口水,呆呆地點了點頭,「受受教了。」
那一刻,她終於明悟過來。
這位新來的頂頭上司,固然不是曲東川這種尖酸刻薄的惡人。
但好像是個變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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