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
默默念出她的名字,讓陳歌隱約有些不安的是,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筆神閣 bishenge.com
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夜色漆黑,周圍沒有一點亮光,所以他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影子。
「你在幹什麼?」男人發現陳歌行為舉止有些奇怪,低聲說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是第一次聽到自殺干預接線員這個職業,你們需要每天做什麼?」陳歌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立刻調整好狀態,岔開話題。
「全球每年近百萬人自殺,這個數目遠遠超過兇殺,但這一話題常常因為恥辱和沉默,很少走進公眾視野,其實我們更應該做的是去正視它,當一個人出現自殺傾向時,就及時去幫助他,治癒他。而不是用那種不理解的目光去責怪他,孤立他。」
「沒有人會笨到看輕生命,當一個人真的被逼到那種地步時,他所承受的痛苦只有自己能明白。」
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東西,他望著無邊無際的夜空:「我是一名自殺干預接線員,我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向那些走到了深淵旁邊的人伸出自己的手,告訴他們這世界上有人願意幫他,我無法把他們拖拽出深淵,但我可以告訴他們世界上還有很美的東西。」
「那個號碼就是自殺干預熱線?」陳歌點了點頭:「怪不得前面幾個人跟我說話的語氣那麼奇怪。」
「他們那不是奇怪,如果你遭遇了他們曾經遭遇的事情,恐怕也會和他們一樣。」男人回頭看了陳歌一眼:「事實上,那些懷著必死信念的人很少會撥打我們的求助熱線。選擇在生命的最後撥通自殺干預熱線的人,他們內心深處,其實還保留著一絲對這世界的熱愛。他們的格格不入,他們種種奇怪的表現,其實也是在向身邊的人求助。」
「求助?」
「沒錯,自殺不是一個短暫促成的臨時性舉動,各種原因在很早的時候就會埋下,那些不好的情緒和事情積蓄在心中,然後突然在某一天,因為某一個點被觸發,那一瞬間人被會負面情緒淹沒。很多自殺其實早有預兆,但是身邊的人卻很少會察覺,如果他們能早一點發現,做出改變,悲劇完全能夠避免。」
男人外衣上血色在慢慢消退,他左臉上的血色紋身顏色也在變淡。
陳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他見過的所有紅衣,不管在什麼時候,那血紅色外衣都不會改變,眼前這個紅衣似乎和其他紅衣有些不一樣。
男人並不在意陳歌的目光,他應該只是想要找個人說說話:「我聽過很多自殺的理由,廠子破產,為了東山再起,欠下了巨額高利貸。走投無路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仍舊不敢回家,當時我接通那個電話的時候,聽到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一直在哭,他唯一的心愿是看看自己孩子。類似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每到夜深的時候,人總會變得更加脆弱,凌晨十二點到凌晨三點是我們最忙碌的時段,我第一次救助失敗也是在那個時候。」
鐵軌橫在中間,男人和陳歌很有默契的保持著距離。
「你還記得自己第一個打通的電話嗎?」
「有印象。」
「那個作家生前曾給我打過電話,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瘋狂,但是我低估了他的決心。我本以為他只是想要找人傾訴,因為他的聲音真的很冷靜,在和他對話的過程中我感受不到他有一絲異常,只是很普通的情緒低落而已。」男人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半邊臉上的血色紋身出現輕微變化,一根根血絲交織,慢慢勾勒出了另外一個人的面孔。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干預失敗,直到現在我甚至都還能把我和他之間的對話去全部背出來。」男人的聲音有些痛苦:「我是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他的,很後悔,他把最後的希望交給了我,但是我卻將其忽視,那個悲劇我也有責任。」
「從那開始,我和人交談時會更加的小心,但情況卻並沒有好轉。」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再次干預失敗,那天是那個人三十歲生日。他特意選擇了這一天,穿著工作服,在曾經最留念的地方告別。」男人說的應該是患有大雄胖虎綜合徵的病人,陳歌能從對方語氣中聽出一絲痛苦。
「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我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