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機在苦苦掙扎的朱一顆,最終還是不敵祖樹龍杏之力,被轟得倒飛於時空碎流。
「不——」
他發出了一聲悽厲的、不甘的嘶吼。
然在面孔消碎之時,留給龍杏之靈的,依舊是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恭敬。
「徐小受!!!」
龍杏之靈大呼杏界之主真名,言語中帶著幾分驚懼。
這就是狡詐的人類能帶給世界上其他生物那種獨有的「驚悚感」?
反正,這是其他生物所難以做到的就是了,偷渡失敗,都讓人感到害怕!
人類,果然只會讓樹感到噁心!
龍杏之靈感覺幾百年內,都難以忘記朱一顆那張笑臉了。
可它的呼喚,並沒有催醒徐小受,後者依舊呼呼大睡,還處於迷失狀態中。
龍杏之靈成功拒絕了降災者的偷渡,猶有些不放心。
它害怕那人第二次偷渡,便分出一縷聖念,環繞於杏界之周,時刻查探著周遭時空碎流有無異常。
不多時,龍杏之靈在更為混亂的時間碎流之中,瞧見了兩道身影。
一道是朱一顆。
另一道,還是朱一顆。
「兩個朱一顆?」
龍杏之靈眼睛都瞪大了。
時間碎流中投射出來的畫面,是不穩定,且無序的。
它並不以正常世界流水般不回頭的時間順序為準,有可能是倒逆、錯亂、並發的。
龍杏之靈以為這是同一人,只是被時間碎流並發投射出來在一副畫面中。
很快,它意識到不是,因為它看到了第一幕畫面中的內容。
那裡頭,皮笑肉不笑的朱一顆正要偷渡時,後方另一個朱一顆,其實跟著發出了急切的呼喊聲:
「不!」
「龍杏前輩,他是假的!」
「他搶了我的杏界玉符,不能放他進去!」
龍杏之靈心驚不已,意識到自己的直覺是對的,方才險些釀成大錯。
時間碎流繼續波動,投射出了另一幕有關的畫面,龍杏之靈趕忙查探而去。
畫面中,朱一顆被困在一具無頭的大肚惡鬼之中,正在快速往桂折聖山死海的方向行進。
他卻偷偷翻出了半段衣線,身上冒出了術祖之力的氣息。
祖源之力,高於一切。
他脖子上控制著靈元無法波動的那令牌,似是短暫被金門術法矇騙過去了。
朱一顆消失,逃離了所困惡鬼之肚,出現在了一個年輕的古劍修身邊。
古劍修還沒反應過來,朱一顆笑著摸出了一塊銅板,甩在他腦門彈起來後,消失不見。
當他傳送而走,本該魚歸大海,再無束縛時,卻發現身前多了一個人
正是那個皮笑肉不笑的朱一顆!
假朱一顆,一擊就打暈了真朱一顆,從他身上摸出了一枚杏界玉符。
繼而有了方才那般畫面。
以及真朱一顆緊隨其後甦醒,追過來發出急切制止聲的一幕。
「原來如此」
龍杏之靈終於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還沒容得它鬆一口氣,時間碎流,並發投來當時當地,正在進行的一幕畫面:
偷渡失敗的假朱一顆,找上了真朱一顆。
他臉上依舊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恭敬,言辭卻是無比冷漠:
「通風報信者,死!」
毫不猶豫,假朱一顆伸出了他那玉白無瑕之手,狠狠轟向了真朱一顆的腦袋。
後者,全然無力反抗,只剩絕望。
這一刻,親眼目睹此景的龍杏之靈,陷入了兩難掙扎
救?
還是不救?
它看到時間碎流正在進行的這一幕,空間碎流中同樣有之——這代表著此般畫面不是過去,而是當下正在進行時!
事實上,並非只有持有杏界玉符者,才能被接引進入杏界。
龍杏之靈作為世界樹,只需分出一個念頭,即可挽救此時真朱一顆於水深火熱。
但是
為了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破壞「只有持杏界玉符者,才可入杏界」的規則,值得麼?
若這是徐小受將死,龍杏之靈必然施救。
可朱一顆,說到底只是徐小受手下的一號人物,僅此而已。
沒了他,還會有下一個朱一顆。
就像是那個李富貴,雖然長得好看,可他沒了,依舊有人能出來代替他的位子。
「吾乃高貴祖樹,怎能動惻隱之心,破壞杏界規則?」
可或許是同徐小受這個人類待得久了,龍杏之靈也知道,今日他不見還好,見到了卻見死不救。
他日徐小受若知曉此事,必然和自己有所芥蒂。
至於隱瞞?
龍杏之靈並沒考慮過這些。
大能者可歷時間長河,無所不知。
徐小受他日必將大能,若歷時間碎流而睹今日之景,自己必將釀出大錯。
「世界樹,當和世界之主,同氣連枝。」
龍杏之靈一嘆,於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選擇了出手施救。
「嗡!」
金光接引。
朱一顆即將被一掌拍死之前,被龍杏之力挪走,傳送到了杏界之內。
「我」
甫一踏足真實土地,朱一顆怔了下,感到如此的不真實。
旋即,他抬眸望見高大的世界樹圖紋,才意識到這是真的,當即欣喜若狂道:
「感謝龍杏前輩出手相救」
他不出聲還好。
一出聲,話還沒說完。
龍杏之靈圖紋形態土崩瓦解,竟是被嚇得解除了世界樹形態。
「降災者!」
是的,在這個真朱一顆身上,龍杏之靈依舊感受到了意外和災難的即將到來。
而帶來這一切因果的,便是眼下此人!
夢中夢?
吾,尚在指引之中?
「放逐!」
龍杏之靈根本不給這個朱一顆出手的機會。
二話不說,它連杏界的一小部分都剮了去,隨人徹底拋棄於時空碎流之中。
杏界,破開了一個大洞。
就像是大地突兀被橡皮擦擦去了一塊,其上的生物,自然也跟著丟失。
朱一顆話都還沒講完,只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