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頗有些失望,秦筱抬眼看了看君狂,見後者表情嚴肅,還是覺得繼續看下去。
關於羽族神凰和當年無殤大帝那一段不容於世的感情,也許有一天,大帝本人會主動開口,說給她聽呢?到時候再去後悔,沒有在這裡把握觀看上古唯二重大的戰意的機會,那可真是不值得了。
中域呼聲震天,北原卻一片沉寂,仿佛震天的呼聲,根本無法傳遞到這裡。
北原之上,沒有生,唯有死。
血色染過的大地,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女子赤腳行走在冰上,雪白的腳踝處,九幽噬魂鈴隨著她的步伐緩緩,搖晃著發出陣陣勾人心魄的聲。如同一支纏綿的歌帶著入骨的相思,又像是在誦一段經文引渡蒼生。
「開——明——」
中域的聲音,再一次迴蕩在天地間,一聲高一過一聲,漸漸蓋過不止不休的死人經,傳入她的耳中。
一聲輕笑,隨著她朱唇微啟,緩緩散開在陰森的風裡,吹過整個第三界。
連天地都在那一笑中顫慄。
無窮無盡的妖魔從荒古深處湧入大陸,滿目猙獰。隨著那一聲輕笑,它們也看向東方,笑得輕蔑。
「怎麼不降臨?!為什麼不降臨!」她向著東方發出一聲嘶吼,嘶吼聲迴蕩在天地之間。
眾妖魔也隨之向東方發出意味不明的吼叫,並不如何整齊,仿佛純粹的發泄。
女子一手高舉過頭,掌中枯骨花凋謝,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長劍。
長劍周遭縈繞著墨色蓮花,玄如夜色的劍身上總帶著一抹紅光,仿佛是滴之不盡的鮮血,合著戮世的殺伐。銘刻成劍柄上的一道淚痕,透著無盡悲傷。
那是她的殺生劍,以自身血肉鑄成。
「誰也不能渡我,是我自己渡了自己。而今,我要渡了這個天地眾生!」她低頭輕拭掌中劍,表情漠然之中帶著一絲愛憐,像是輕輕撫摸著摯愛之人。沒有殺氣,如是雲煙過雨,帶著死人經般的傷悲,深入骨髓,「如果,我毀了這個天地。是否,能喚得你重生?」
沒有回應,不過是她的自言自語。
「你不是說要光耀整個天地麼?而今我來替你,可好?」她抬頭仰天發出一聲長嘯,淒涼而哀絕。
而後一步一步,緩緩地邁向東方,每邁一步都帶著翻天覆地的威能。腳踝處九幽噬魂鈴顫動,迴響著千萬年的夙怨,一聲又一聲,如同要揉碎聽者的魂魄。
「開——明——」
整個中域似乎都被那一聲聲的呼喚震醒。
「開——明!」又是一聲,重重地錘擊在人的心底。卻如同石沉大海,不見一絲光明。
眾人神色悲哀,透出恐懼與茫然。漸漸的,虔誠的神色被一片死寂所取代,他們的雙目之中不再有一絲希望。
「東方之日。」女子揚劍指天,兩行血淚從緊閉的雙目中流出,在蒼白臉頰的映襯下那般觸目驚心;淒切的嘶吼聲讓一切聽到之人為之揪心,「降臨啊,為什麼你不降臨!」
「來殺了我!讓我沉睡!」
殺生劍劍鋒處凝聚出一道赤紅的雷霆閃電,驀然間划過虛無。天際立刻被映照成了一片血色,剎那間眾人仿佛置身血池地獄,放眼望去,觸目所及一切都化作灰燼。
「我要這天地寂滅,再找不到一絲生機!」她沉聲說。
正在此時,四周傳來了轟鳴巨響,西階正上方的虛空,撕開一道巨大的缺口。從中激射而出的是一塊巴掌大的令牌,通體由上古天之玉刻成,正面寫著殺,反面寫著赦。
執令使邁步走出,手執赦殺令臉色陰沉:「殺,寸草不留!」
「殺!」隨著赦殺令下,中妖魔個個目露凶光,不顧一切地向著人族衝去,興奮的低吼生之聲不斷傳出。
殺戮,就此展開。
漫天血雨灑落,將大地染成赤紅。陣法之上銀白色的光華閃爍,電光凝結成無盡銀蛇,化作一柄柄利劍轟殺越界者。
「開——明!」
整個大陸都在咆哮,就連與人族廝殺的妖魔們也隨著他們的呼喚齊齊吶喊。
女子沉默地向著東方奔跑,九幽噬魂鈴震動,發出攝人心魄的響聲。震動了天際,沸騰了源自荒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