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恪認為自己絕不會後悔,當宇文垂襲擊大雁湖損兵折將,高遠突然抵達,這場戰役實際上已經失敗了,既然失敗已是無法挽回的事情,那麼,保持有生力量便是最佳的選擇。田宗敏要求他出動騎兵發起總攻,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能擊敗眼前的敵人,全軍撤退,另外一個,就是與敵人打著膠著之勢,誰也奈何不了誰,自己被生生地拖在西岸,到了那個時候,等高遠一到,自己可就一一敗塗地了。
以步卒掩護鐵騎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相對於步卒,鐵騎才是東胡的根本。步卒很快就能重新訓練出來,但一個精銳的騎兵卻不知要多少年功夫。
事實上,在一個時辰之後,宇文恪的騎兵開始撤通之時,他就後悔了。
在遼河的東岸,出現了征東軍。整整三千騎兵,在他的隊伍剛剛開始渡河,還僅僅只過了數百騎的時候,三千征東騎兵突然殺了出來,戰鬥並沒有什麼懸念,先行過河的騎兵在對方的一輪衝殺之後,便蕩然無存,而現在,渡口已經被封住了。
許原在這一招上,卻是領先了宇文恪不少,幾乎是在陳斌一奪下那座浮橋,公孫義的三千騎兵便開始過河。比起宇文恪來,他的反應要更快一些。
這三千騎兵的任務便是封住渡口,將宇文恪的主力留在東岸。
現在,輪到宇文恪沒有了任何選擇,他必須進攻,全力進攻,在高遠沒有趕到的時候,擊敗他的對手,或者突圍而去。
事情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田宗敏所說的原點。
在他的左右。分別是許原的第一軍與嚴鵬的第二軍。
宇文恪選擇了攻擊嚴鵬的第二軍。這是田宗敏的建議,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宇文恪第一時間放出了田宗敏,此時自然不是計較的時候,田宗敏毫不猶豫地便提出了攻擊嚴鵬的第二軍而不是許原的第一軍,那怕這些天來,許原連翻惡戰,戰力疲憊不堪。
因為許原的第一軍,核心部分都是以前的征東軍。田宗敏雖然來自齊國,但作為一個一直對燕國有所圖謀的國家。對於燕國內能攪動風雲的人物,自然都會有詳盡的了解。
高遠,自然也是他們了解的重點,可以說,這幾年燕國的許多大事,都與這個高遠有關,許原帶著的是高遠的嫡系部隊,那自然是難以啃動的硬骨頭,而田宗敏也清楚。這些天與他拼殺的基本上都是對方從屯墾地救出去的燕國常備軍。換句話說,許原雖然傷亡不在自己之下,但他的核心戰力還在。
而嚴氏父子與高遠現在的關係有些奇怪,合作多於對抗。而且,嚴鵬麾下以河間郡兵為主,相比較而言,這些郡兵。自然不能與高遠麾下的百戰精兵相比。
他們能不能突出去,那就要看能不能突破嚴鵬的防守。
吃柿子撿軟的捏,自然是戰鬥的不二選擇。
宇文垂奉命率部配合田宗敏。牽制住許原,宇文恪親自率尚沒有來得及過河的三千鐵騎,進攻嚴鵬,剩下一千鐵騎,他還要用來封住浮橋,以防對岸的征東騎兵突然衝過來。
統萬城下,嚴鵬麾下四千河間郡兵嚴陣以待,現在不需要守城,而是要阻擋住對手的反撲,當聽到宇文恪的大旗正在靠近自己的時候,嚴鵬哈哈大笑,「果然是將我當成了軟柿子,來得好,便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河間郡兵是不是有他們想得那麼軟!」
現在嚴鵬麾下有七千步卒,其中三千,來自於救出來的屯墾的燕國常備軍,相比於這些常備軍,嚴鵬更信任手中的這四千河間郡兵。三千常備軍被他放在了側翼。
宇文明沖在了隊伍的最前頭,生死關頭,宇文恪已經是傾力一搏。
「床弩,放!」河間郡兵陣中,吼聲響起,一名校尉重重地落下手中的佩刀,悽厲的嘯叫聲,立刻響徹戰場。
「臂張弩,準備,放!」又一個聲音在床弩剛剛掃過衝鋒而來的騎兵隊伍的時候,又一個聲音響起。
床弩造成的傷害並不大,遼河兩岸都是一馬平川,這種地形,對於騎兵而言,的確是一個更合適的戰場,隊形散得很開,床弩殺傷力就很有限。
倒是臂張弩的覆蓋射擊,造成了一定的效果。
衝到百步範圍之內,東胡人落馬百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