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額頭汗津津的,身上卻有些哆嗦,心裡直發冷。
「嗯?忘了?這是你八、九歲就開始學的書,怎麼會不記得?」
康熙的聲音很輕,帶了幾分莫名:「當年叫你抄了一百遍,原以為你能記住……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都在其心,不見其色也……」
「噗通」一聲,三阿哥跪了。
不敢承擔,也無法承擔這個「不情不義」罪名。
謀害手足,又是十五、六歲年歲差了半截的弟弟,這不僅是不睦兄弟,還顯得惡毒。
「汗阿瑪,是兒臣錯了……兒臣之前散漫,凡事不怎麼上心,即便聽旁人提了一耳朵老九在吃藥,也沒有當回事兒……」
三阿哥握著拳頭,不敢再狡辯,叩首道:「達爾罕王府那邊,確實是兒子多嘴,當時心裡有些不自在,覺得老九待大哥他們都親近,就跟兒臣不親近,心裡置了氣……存了小心思,想要看他狼狽出口氣……您是知道兒臣的,兒子膽子小,當時兒臣真的沒有想到老九的身體有問題,又不是那等歹毒心腸的,怎麼會故意如此……」
康熙看著他,眼睛眯了眯:「哦?當時不知道,現下怎麼知道了?」
三阿哥不敢抬頭,低聲道:「那個衍子丸,不就是鹿血參茸丸嗎?兒臣之前看《本草》,去過御藥房幾遭,記得這個成方……」
三阿哥老實認錯,康熙的心裡並不覺得欣慰,臉色更黑了。
「你也是做哥哥的?老九多大,你多大?」
三阿哥的心都提了起來,哽咽道:「汗阿瑪,兒臣再也不敢……兒臣就是心裡嫉妒,他們都好好的,兄弟相親,熱熱鬧鬧的,就兒臣單蹦一個……」
康熙的聲音轉冷:「只老九一個人同你不親近?其他阿哥誰親近你?你不思己過,倒是賴起旁人來!還使這種小手段報復……朕很失望……」
三阿哥抬起頭,眼圈都紅了。
自己文治武功,處處出色。
明明可以為魁首,卻是萬年老三。
要避讓老大,也要避讓太子。
這樣還不行?
難道下頭的小兄弟,他也要一避再避?
明明不是自己起頭的,是他們幾個合起來呲噠自己,擠兌自己,不恭敬自己,自己才犯了小心眼。
有因果的!
為什麼只看果,不看因?
這其中,自己有三分不是,那幾個混蛋玩意兒就有七分!
康熙皺眉道:「那只是兄弟口角麼?那是什麼場合?!會盟賜宴!要是老九當時甩袖而去,你說該如何收場?」
三阿哥嘴巴抿成一條線,心裡腹誹不已。
能如何?!
自己動了嘴皮子,為了是尋常灌酒麼?
本來就想要老九甩袖而去的。
到了那時,就是老九不識大體,行事輕浮,肯定要挨汗阿瑪訓斥。
還想要署理內務府?!
想屁吃!
他壓住不滿,滿臉漲紅道:「當時兒臣吃了幾口酒,有些想左了,沒想那麼多……」
康熙看著三兒子,覺得不討喜了。
有些錯,十來歲可以犯,長大了卻不能再犯。
「老九那裡,有董鄂氏精心服侍,前後拋費了幾個月,各種食補,配合著藥,才稍稍見好些……不管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錯就是錯,也確實傷了他的身體,那你就預備些禮,給他賠個不是……」
康熙沉聲說道。
三阿哥的嘴張了張,又合上。
自己是做哥哥的,去給弟弟賠不是?
還要預備禮?!
他也配!
況且老九那黑心玩意兒,說傷就傷了?
幾盅白酒就有這麼大殺傷力,那往後想要收拾誰,直接一頓酒了事。
汗阿瑪糊塗了?
說什麼信什麼!
肯定是宜妃吹了枕頭風,他都昏聵了。
三阿哥心裡憤憤,嘴上卻不敢掰扯,袖子裡握拳了拳頭,順從地點點頭:「兒子曉
第二百一十五章 舉目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