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老夫沒有看法。」
今天陸玄說的其實不多,但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崔元發沉。
主要信息有兩個。
第一,陸玄跟朝廷達成了某種默契,朝廷短時間內不會對陸玄出手,否則陸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關心這些事兒。
第二,陸玄並非只知打仗的勇夫,今天這事兒釋放的另一個信號就是跟著他,只要守規矩就可以吃肉,同時也是一種另類的籠絡。
其他人在上陽郡當家這麼做肯定怨聲載道,但陸玄不一樣,只要他不動輒滅人滿門,大家就燒高香了,所以陸玄釋放出這麼一個信號,大家反而會覺得這是恩賜。
而且注意到這點的不只是他,剛剛李家主的問題其實就是已經看出陸玄的方向,想看能不能逐漸把事情捋到原來的模樣。
上了馬車,崔元看了一眼陸府的方向,放下窗簾的瞬間,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只要你想要治理一地,有些規矩就要守,當反賊掌握了政權,一樣離不開他們這些地方豪族,現在陸玄雖然強硬,但等著吧,總有一天,規矩會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你陸玄比之以往的那些縣令、太守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善待百姓能有多少好處?
等著吧,就算陸玄不動心,他那些手下人,崔元就不信沒有不動心的,酒色財氣是每個男人過不去的坎,總有一個能把人絆倒。
會有那麼一天,你得倒過來求我!
有了陸玄的準話,整個上陽郡各家富戶都動起來了。
沒辦法,地暫時沒法爭,都是陸玄的,但今年雲州大旱,糧食可是暴利,上陽郡這邊不准賣,但不在上陽郡賣便行了,借上陽的道,去往藤山郡、修武郡、通威郡依舊大有可為。
不過陸玄和李行之顯然早就算到了這一點,糧食只要從上陽郡過,就收兩成半,剩下的你們怎麼處置,那陸玄不管。
這讓不少人有種割肉的感覺,交兩成半的糧和交兩成半的稅可不是一回事,看起來似乎差別不大,但實際上,可操作空間可就是天差地別了。
不過雖然如此,但依舊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總體而言,這次還是雙贏的局面,陸玄得了大量糧食可以用來以工代賑,在整個上陽郡境內,興修水利,完善道路,同時李行之有了這筆糧食,在修武的行動也順利了不少。
修武,驛馬縣也是修武的郡治。
太守馬修文看著手中的賬簿愁眉不展,最近幾天,這驛馬縣的護城青氣淡了許多,作為太守,他感知更清楚,不用問,民間怨氣已經開始滋生。
「大人,再這麼下去,民間恐怕就要暴動了。」主簿小心的看著馬修文道「各縣府庫早已在歸一之亂中空虛,現在想要平息民怨,必須籌措足夠糧草啊。」
「本官如何不知?只是這……」馬修文嘆息一聲,他在修武已經多年,修武窮啊,這窮的地方,民風通常比較彪悍,別說災年,就是豐年,各地百姓也常常因為水源或者地界問題廝鬥,如今這情況,再沒糧草賑災,一場暴動怕是免不了了。
「朝廷那邊可有回覆?」馬修文問道,去年冬天他已經預測到今年大概是個旱年,早早地就上書朝廷準備賑災了。
可惜他的奏摺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主簿搖了搖頭。
「大人!」一名老僕進來,對著馬修文道「門外有個外鄉人求見。」
「何人?」馬修文皺眉道。
「沒說,不過他說是為大人解憂而來。」老僕猶豫了一下道。
解憂?
馬修文皺了皺眉,不願透露姓名,說明不願意外人知道他身份,這種人有兩種,一種是身份太高,不願透露避免麻煩,另一種就是身份見不得光的。
馬修文在這一瞬間,腦海中過濾掉所有跟自己有交情的人,有這種朋友,他也不至於在修武這種窮鄉僻壤一待就是二十年。
那就是見不得光了?
「讓他走吧。」馬修文擺了擺手道。
老僕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
「怎了?」馬修文對老僕的反應有些奇怪。
「那人似乎料定大人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