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哲學嗎?哈!」趙成浩突然笑了,只是他就笑了一聲,便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如松啊,」沉默了一會兒,這傢伙才接著說道,「你是江原道元通里的人吧?」
「是啊,」安如松將後背靠進座椅中,又抬起雙臂,墊在腦後。
「哥哥調查過你的,」趙成浩笑道,「知道嘛,哥哥和你是老鄉呢,我和景勝哥是在十二年前離開的元通里,來到了首爾。」
安如松再次愣住,這個他是真沒想到。
「那時候帶我們來首爾的人,就是我家的老大人,」趙成浩接著說道,「其實,我對他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不過,即便這麼多年過去,我卻依舊還記得他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他將一隻胳膊舉到安如松面前,搖晃著說道:「他右邊的整個胳膊,都被人家砍掉了,渾身上下都是血。」
「就在我送你的那處宅子裡,他是活生生流血流死的,」趙成浩將手裡的菸頭丟出窗外,隨手又點上一支,「我記得他跟景勝哥說的最後一句話......」
語氣頓了頓,他才最後說道:「不能再給別人賣命了。」
聽了這句話,將自己藏在黑暗中的安如松撇了撇嘴。
僅從最後這一句話上看,就知道趙成浩家的老大人,即便是到死都沒有活明白,他的遺言對趙成浩兄弟兩,毫無教育意義,甚至只會讓他們走上岔路。
不給別人賣命?這世上真的有什麼人能夠不給別人賣命嗎?這話說的簡直不知所謂!
歸根結底,那位老大人的失敗之處,就在於他為之賣命的人,地位不夠高,能量不夠大。同時呢,為他賣命的人,也不夠多,不夠強大。
不過,雖然對這番話極度不屑,但安如松也沒有傻到出言反駁的地步,像是這種時候,趙成浩需要的是個聽眾,而不是個人生導師。
「這句話我牢牢記著,並且在這些年裡,我也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趙成浩顯然不可能猜到安如松的心思,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但是我現在才發現,我的努力似乎沒有任何作用,我就像是處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漁網裡,不管怎麼掙扎,都掙扎不出去。」
安如松很想說:你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你跟柳太和不對付,你不希望在他面前低頭。否則的話,你最應該反抗的人,其實是沈泰安,是你口中那個老不死的。
「你知道嗎,今天晚上泰安叔特意警告了我,」趙成浩很快就提到了沈泰安,難得的是,他今晚竟然罕見的將沈泰安稱呼為「泰安叔」,「他說將花牌網站交給柳太和運營,是所有人的決定,不管是誰,但凡想要從中作梗,都得死!」
安如松蹙了蹙眉,他覺得沈泰安這不是在警告趙成浩,而是希望通過趙成浩之口來警告自己。
好吧,或許是他自己多心了,但多疑總比後知後覺要來的穩妥些。
另外,趙成浩這番話也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柳太和這些人的背後,的確存在著一個規模頗大的利益群體,在這個群體中,沈泰安沒有話語權,而趙成浩則只能算是不入流的打手。
當然,對於這個信息,安如松其實早就有所揣測了,如今不過是側面證明了他的這個揣測罷了。
一隻手搭在趙成浩的肩膀上,安如松說道:「成浩哥,我早就說過了,你不要總盯著柳太和,總想著與他作對。你也不要覺得這個花牌網站被人家拿走,咱們就像是吃了多大虧一樣。咱們得現實一點,不是嗎?」
「可我就是不甘心!」趙成浩有些惱火的說道。
「甘心不甘心的,能對現狀有所改變嗎?」安如松坐直身子,攤攤手,說道,「你不甘心,你憤憤不平,你懊惱生氣,有用嗎?能對柳太和造成任何影響嗎?」
趙成浩不吭聲,他當然明白安如松的意思,但問題是,他心裡那根刺就是拔不掉。
「所以,成浩哥,不要在咱們改變不了的現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