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林的目光在她髮絲上,手腕上,掃了一圈,心下便已明了。
裝作沒看出來陸林的不悅,抖了抖竹籃里的桂花,像是在嘮家常,「乘風苑的桂花極好,我采了些,給少爺做桂花糕去。如果陸管家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
何蘭止步回頭望他,面含薄怒,「陸管家還有什麼事嗎?我可要緊著時間給少爺做桂花糕。」
陸林不就仰仗著先生太太對他的器重,才能作威作福。一天到晚竟瞎抓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荷蘭你作為烹飪主管,髮飾不合規,上班期間佩戴首飾,未經允許擅闖乘風苑,私下散播不實謠言,扣三個月的工資,免除季度獎和年終獎。」
竹籃當即落地。
何蘭畫著精緻妝容的面容,怒意湧現,雙手叉腰,瞪著陸林,「你憑什麼扣我工資,免我獎金,你給我聽好了,我可是少爺救命恩人的娘!」
「我不管你是誰,只要違反了雲舒苑的規矩,理應受罰。」陸林不再看她,轉身離開。
荷蘭顧不上撿籃子,幾個大步擋在陸林身前,「你給我聽好,我要去找少爺為我做主!」
陸林聽出了她的潛台詞,要是不給她撤銷處罰,便要鬧到少爺跟前去。如果她真有這個膽量,在少爺詢問之時,說出處罰的緣由,陸林反倒要佩服她。
不由冷笑道:「請便!」
陸林一抬手,乘風苑門口出現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請她出去。」
「是!」
何蘭一跺腳,衝著陸林的背影撒潑,「陸林,你丫就是個仗勢欺人的混蛋!等老娘有一天爬到你頭上,看你怎麼嘚瑟……喂!喂!別拉我,老娘自己走!」
*
盧景皓坐在台階緩了片刻,腦筋稍微轉了幾圈,想通了一條同時攻克兩位大魔王的妙計。站起身,準備前往陸辰睿的主臥轉悠一圈。
邁上最後一個台階,盧景皓捏著鼻尖,當即罵道:「臥槽!怎麼到處都是消毒水的氣味!」他鼻子向來敏感,聞不得刺鼻的氣味。
穿過門廳進入主臥,明亮寬敞,低調奢華的室內正在進行大掃除。
兩位女傭站在家用扶梯上拆窗簾,另兩位男傭正在組裝床架,還一位女傭用清潔劑在清潔沙發椅。
「盧少爺早上好!」
盧景皓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大床,一張正在組裝,一張已經被拆卸,捂著鼻子,好奇道:「這是什麼套路?」
其中一位皮膚黝黑的男傭,揚起頭,看著盧景皓欲言又止,「回盧少爺,我們少爺說換過一張床。」
盧景皓打量了一眼,被換下來那張九成新的大床,「你們家少爺是不是錢多人傻,這兩張床不都一樣嘛!」
清潔沙發的明熙不樂意少爺被盧景皓誹謗,把抹布擱在小茶几上,雙手環胸明亮的大眼睛裡,帶著濃濃的諷刺。
「盧少爺,還是很不一樣的,被換下來的那張您睡過,散發著濃郁的騷氣。」
噗嗤!噗嗤!
霎時,室內響起陣陣憋笑聲。
盧景皓的臉當即綠了。
明熙瞅著周圍一個個憋得通紅的臉,她又沒說錯,這些人笑什麼。昨晚她給少爺送完醒酒茶出來,無意間回頭,正好瞅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閃進乘風苑,她以為是小偷當即就是叫保安,同行的一個小姐姐攔住了她,告訴她那是少爺從小到大的玩伴,盧景皓少爺。
當時她疑惑不解,既然是少爺的好友,為什麼要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今天上午剛換上工作服就接到了打掃乘風苑的命令。
她跟在兩個小姐姐後頭,聽她們嘀嘀咕咕了一路,說是少爺和盧少爺出櫃了,昨晚少爺連主臥都不睡,硬是擠到盧少爺住的次臥,兩人相擁而眠,大清早被人撞破了。
在明熙眼中,少爺一貫光風霽月,品性高潔,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出櫃的人。到乘風苑又聽人說,起初昨晚盧少爺在少爺臥室休息,少爺無奈之下換到次臥,後來不知道怎麼了,盧少爺也跑少爺床上了。
說話那人囑咐眾人,少爺渾身上下散發著低氣壓,見了得繞道走。之後明熙陸陸續續又聽了幾個版本。
不管眾人口中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