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多難過啊!
「我早就不生氣了。」
霎時,陸辰睿心花怒放,他從早上起就跌宕起伏的心,終於收回肚子裡。忽地想起什麼,剛揚起的唇角倏地抿緊。幾秒之間小臉換了顏色,燦若星辰的眼睛泛著水光,小嘴撅起,委屈巴巴道:「你都不生氣了,為什麼上午我道歉的時候你都不理我?」
馮澄思瞅著陸辰睿滿腹委屈的模樣,內心自責不已。
上午陸辰睿從辦公室回來後,好像是和她說了一番話。那會兒她燒的迷迷糊糊的,腦子像是在雲裡霧裡,困的眼睛都睜不開,透過強撐開的隙縫,見陸辰睿的嘴巴不斷開合著,至於他在說什麼,壓根就沒進入她的腦子。
馮澄思解釋道:「我上午那會暈暈乎乎的,沒注意聽你說什麼。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已經很棒了。其實我也應該向你道歉的,我不該對你說那麼重的話。你還願意和我做好朋友麼?」
聽完之後的陸辰睿心裡樂開了花,這個小狐狸面上卻絲毫不顯。
他吸吸鼻子壓低聲音,做出一副仿佛被馮澄思傷透了心的樣子,道:「你保證,你以後不會再說出,不和我做朋友這種話了。」
馮澄思被陸辰睿這副委屈萬分的樣子,搞的手足無措,她舉起右手,「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說出,不和陸辰睿做朋友這類話了。」
陸辰睿滿意的點點頭,就像奶奶每次逼爺爺乖乖交出偷藏的零食那樣開心。
陸辰睿爬上病床,右手伸起摸摸馮澄思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好像沒中午那麼燙了。但是他還不能確定,小腦袋湊上前去,眼皮重新觸上馮澄思的額頭。
馮澄思沒想到陸辰睿會一把保住她的腦袋,直接把眼皮貼著她的額頭上。
一剎那,馮澄思的臉蛋兒通紅就像熟透了的紅蘋果。
少傾,陸辰睿鬆開馮澄思的小腦袋,又坐回床沿,欣慰道:「嗯……是沒有之前那麼燙了。」
煩悶一掃而空的陸辰睿,抓起馮澄思搭在被子上的五指,放在手心把玩,「對了,你早上幹什麼去了?怎麼來學校來的那麼晚?」
馮澄思沉吟了半響,輕聲說道:「……我家裡有點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哀泣。
陸辰睿抬頭望向她,馮澄思的表情並沒有變化,她看向窗外的眼眸中透著化不開的濃愁。
她家……
陸辰睿眼前晃過,昨天下午在馮澄思家門口,見到的那個滿腹陰鬱之氣的男人,耳邊響起馮澄思怯弱的聲音:「爸爸……」
怎麼是這樣呢?
陸辰睿詫異,「爸爸」這個在陸辰睿嘴裡喊了無數遍,最溫暖的代名詞。為什麼在馮澄思嘴裡卻是那麼的生疏和膽怯,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懼怕。
腦中波浪翻滾,眼前浮現馮澄思在家門口的梧桐樹下蕭瑟的背影,為什麼他爸爸和奶奶能無視站在台階下的她,徑直進家門。陸辰睿想起每次自己放學回家,奶奶和爸爸看到他,都會忍不住抱抱他或是親親他。
陸辰睿理所當然的以為,所有的家庭都應該和他們家是一樣的。盧景皓的爸爸雖然對盧景皓嚴厲,但他爸爸只要不出差,必然接送他上下學。張梓吟的爸爸更甚,對張梓吟可謂有求必應,真心疼到骨子裡。
陸辰睿凝望著馮澄思的側臉,她看著窗外的田徑場有些失神,不知她現在想些什麼,她眉宇間漫著淡淡的失意,應該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倏地,一道中年女性低沉的聲音響徹倆人的耳際,「小同學,你怎麼會在這?」
鄧老師身穿一襲白大褂,端著裝滿溫水的玻璃杯站在門口,詫異的看向坐在馮澄思身邊的陸辰睿。
陸辰睿沒想到鄧老師會突然進來,他訕笑道:「額……我來看看……馮同學退燒了沒有?」
鄧老師把水杯遞給馮澄思,瞥向陸辰睿,「你對馮同學還真挺關心的。」
陸辰睿怕鄧老師想起,現在還沒下課的事兒。他偷偷給馮澄思打了個,放學後我再來的手勢,趁著鄧老師在給馮澄思量體溫之際,溜了出去。
……
等陸辰睿放學再來的時候,病床上已經不見馮澄思的人影,他問道:「鄧老師,她人呢?」
「哦,馮澄思已經被她外公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