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甚遠。
作為皇室子孫,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活著,已經這麼疲累不堪,如果還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享受這世上最為尊崇的地位所帶來的暢快感。那麼,倒不如直接用那把皇祖御賜的三日月宗近一劍抹了脖子來的痛快了。
他不愛財,更不愛物質上的享受,也不沉迷女色,可是他,還就偏生要當這個皇帝不可。不為別的,他就是不能接受在同等地位的起點下作為開端,到最後卻要屈居人下的那種鑽心刺骨般的恥辱感。這是一種很可怕的,來自一個王者的自尊心,是一個不甘失敗,不甘久居人下的。曹操,李世民,趙光義與朱棣,信長與家康一般的野心家。
為愛情而捨棄天下的男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愚蠢的,甚至是沒有種的。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但凡還有一口氣在,就該尚存著與對手一爭輸贏的決心,和與其一較長短的勇氣。
若無此不死不休的英雄氣概與朝著巔峰為目標而攀登的「狼子野心」。那麼就連一隻老驥也不如了。
啟仁的心魔到底是什麼,或許連啟仁自己也不太清楚。他擔心遭遇失敗,所以謹慎多疑,他害怕被人掌控,所以掌控他人,勝利使他興奮,權力讓他瘋狂。啟仁此人,師承陸王程朱,孔孟商君,道君六祖。而集心學、理學之精要,納儒、法、道、禪四家之大成。融匯黑白陰陽,惡中存善,善中存惡,通達天理人心,洞察宇宙天機。行起事來,善中存有三分惡,惡中又有三分善,叫人無法捉摸出他的心思,與他下一步的行動。
他唯一欠缺的,不過是作為龍椅上的皇帝,掌控百官,運營天下的經驗罷了。這種經驗的欠缺,並不能夠直接決定他日後是否可以當好一個帝王,它所能夠影響的,只是他坐在那尊龍椅上的前幾年的日子裡,是否會多罷免幾個大臣,抄幾個人的家罷了。
而啟仁如果要整飭東瀛吏治,隔弊除舊,開創治世,甚至是一片從未有過的清明盛世的話。沒有雷霆手段,不殺幾個大臣是萬萬不行的。
……
啟仁關上窗,在衣服上擦乾了手心的雨水,從書包里取出來一個便當盒,對她說道:「我親手做的,廚藝和刀功比起上次都有進步,你嘗嘗看吧。」
幸子愣了一下,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似的,用一雙充滿了疑惑的眼睛呆呆地看著他。她低下頭,笑著取出了自己的便當,很熟練地把它遞到了他的手中,並從他的手中接過了便當。兩個人像這樣交換便當,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哇,阿真你是怎麼做到的。」打開便當盒,幸子頓時眼前那如同料理之神之藝術品的景象所震驚了。她簡直不忍下筷破壞這精湛的刀功所切出並完美排序好的美麗景象。尤其是那朵用水蘿蔔雕刻而成的櫻花,她便更是不忍下筷了。「這份便當,它……」幸子噗嗤一笑,道,「它簡直就像是名家大師專門特製的一樣。」
「繆贊了,我哪比得上什麼名家大師啊,充其量不過是和便利超市賣的便當料理差不多罷了。」啟仁不以為然的說。
「你就不要太謙虛了,這明明就做的很好嘛。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雖然謙虛是好事,但阿真也要學會接受別人的誇獎才是啊,不要每次都太謙虛了,如果太過謙虛了的話,不是反而讓別人覺得很虛偽了嗎?」
「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虛偽的人啊。」啟仁輕抿嘴唇,冷笑著,頗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正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這句話聽上去怎麼這麼耳熟,好像誰曾經念叨過似的。是誰呢?
面對男友情緒化的回答,幸子不想去計較太多,比起生氣,她更想讓男友有些躁動的心安靜下來。與是,她微笑著,溫柔的說:「雖然我不知道阿真遇到了些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不過……沒關係,請讓我們一起努力下去吧?」
啟仁閉上眼眸,極力壓低著自己的聲音,沉重地說:「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卸下了長久以來我的偽裝,以面對鏡子時的面孔面對你,不說謊……不欺騙。我不懂為什麼我以最真實的我對你,你卻反而覺得我是遭遇變故,而在情緒上有些波動的我呢?」
幸子:「就算是面對戀人,甚至是親人……我們也不得不收斂鋒芒,偽裝自己,善意的謊言並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