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花布衣裳,塗脂抹粉,戴著怪異頭冠的老者沿正大門走近了院中。
在幾個家丁之後,
另有人搬著一口口堆滿木炭的鐵鍋步入院中。
那些人將鐵鍋在棺材前接連成一線,一直接續到外面的靈堂前。
隨後,
將一口口鐵鍋中的木炭依次點燃,
鐵鍋連成的一道線路,不消多時,就變成了一道火焰相連的『火路』!
正堂內的議論聲頓時消減不少!
有尊客難掩驚詫,
亦是壓低了聲音向同伴發問,仿佛此時說話聲音大了,就會驚擾到什麼了不得的存在注視他一般:「崔黑豬竟請了端公來――這是要『亡人煉渡』?!」
「從未聽過咱們當地有端公啊……
看這火海的架勢,這位端公應該假不了。
崔大仁有孝心,有孝心!」
尊客們言辭間對崔大仁的輕蔑之意倏忽少了許多。
蓋因『端公』確實稀少,
不好請到。
能請來『端公』為自己的老母進行『亡人煉渡』,
崔大仁需要下很大本錢,著實也說明他財力不俗。
周圍人議論紛紛。
李岳山亦是神色訝然:「竟然請來了端公給他親娘送魂超度?嘖嘖,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他轉而看向蘇午,
道:「阿午,你不是一直好奇端公是怎麼回事嗎?
院子裡穿花衣裳,戴法冠的那老頭,就是一個端公了!」
「我知道了。」
蘇午轉頭看著門外,鼻翼翕動。
自那位身材矮小的『端公』走進院內以後,
他就嗅到了一種香火氣與豬騷味混合的強烈氣息,這股氣息充塞進他的鼻孔里,幾乎讓他嗅不到其他的氣味!
這是端公的氣味?
蘇午內心暗暗轉念。
此時,老道士嘿嘿笑著,悄默聲地從桌子底下遞過來一個拇指大的小木盒。
他不動聲色地在桌下打開木盒,
看到內里一顆圓滾滾、黑得發亮、花生一般大的丹丸。
蘇午不解地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伸手在自己鼻子前抹了抹。
這丹丸能摒去端公身上那股味道?
看著小黑木盒,蘇午正猶豫要不要吃下丹藥時,更強烈的氣味衝進了他的鼻孔里――他看到院子外,有有四個頭纏紅布,手腕腳腕、腰肢纏著紅布的青年漢子走了進來,
站在那端公身後。
「馬腳!」
「馬腳也來了!」
「崔黑豬真捨得下本啊――也不知他親娘在的時候,他給親娘花了多少錢?死了倒顯得孝了!」
「差一個問米神癲就齊了,嘖嘖嘖……」
正堂內的議論聲倏忽變得強烈起來,
蘇午被鼻翼間充塞的氣味也衝擊得胃中翻騰不已!
他看著周圍人,
除了他以外,
周圍人似乎大都未嗅到那股強烈的氣味。
師父尤在向眾弟子講解著江湖見聞:「這端公啊,也分好幾種,像那位頭上戴大法冠的就叫端公,那幾個青年叫做『馬腳』――請神送神少不了他們,
……就是這附近沒看到他們的廟壇啊,
這該從哪裡接神來,送神走?
除了端公和馬腳以外,
還有神癲。
就是神婆子,神漢,
五迷三道,神神叨叨的那些老婦人、老頭子,你們見了離他們遠些!」
蘇午聽著師父的話,
看向了身畔的李珠兒。
珠兒面色泛紅,
眉心微蹙。
一副在忍耐著什麼的樣子。
忍著嘔吐感嗎?
蘇午將那個木盒遞給了珠兒,悄默聲地在伸手在自己鼻子間抹了抹,
對方立時會意,
不著痕跡地吃下了那顆丹丸。
他轉過頭,看向老道。
老道甚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還是從桌子底下又遞給了他一顆丹藥。
吞服下丹藥後,
那股強烈的氣味倏忽變得極淡,
頓時讓蘇午輕鬆許多。
珠兒亦是感激地看著蘇午,兩眼水汪汪的。
堂外棺材前設了香壇,
諸項物品皆已齊備。
鐵鍋里熊熊燃著火,令得這寒冷的初春也變得溫暖起來。
崔大仁置身於院中,
聽著身後壓抑不住的議論聲,
臉上也壓抑不住地流露出了笑容。
他不辭辛苦,
多番準備,
為的不就是這『人前顯聖』的一刻嗎?
今日展露過實力,
日後誰還敢當面稱自己『崔黑豬』?!
崔黑豬浮想聯翩,
這時,那端公手持著一件奇形法器走了過來――其手中法器乃是一柄純銅製成的短劍,短劍柄端卻連著一個人頭大的圓環,
圓環上又套著八個小環,
劍面正刻南斗六星,
反刻北斗七星。
端公走到崔大仁近前,沙啞著嗓子道:「你方說令母遭厲詭侵殺,我才來給幫你母親亡人煉渡,
其他甚麼我不多說了,
待會兒過火海的時候,
你須記得,
要哭,要大
304、端公,馬腳(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