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金銅天柱之上,更是纏繞道道由神秘文字組成的鎖鏈,鎖鏈上吊著一個個厲詭!
蘇午眼看那遮天蔽日的掌印傾蓋,
腦後霎時間浮現一輪顫抖的圓形,
這圓形升上他的腦頂,倏忽間一個收縮――
心詭詭韻無聲息地散發了出來。
同一時間,
一道道黃金眼鏡蛇再度聳立於蘇午腦後,
他周身焰網交結,
嘛喇罕護法的形體環繞周身,
腋下生出漆黑鬼手,持握黑地藏,
左手握大紅蓮胎藏,
右手抓著十滅度劍!
生死大關當前,蘇午做好了全力應對鑒真本尊出手的準備――
在這個時候,更為濃烈的詭韻忽自某個方向席捲而來,隨同詭韻一齊蜿蜒而來的,是一簇簇紛亂的長髮,那些髮絲沾染著濃烈的詭韻,像是烏雲中舞動的蟒蛇!
驟然飛縱而來,
剎那席捲纏繞上五根金銅色的天柱,將之猛力朝著髮絲源出的方向拉扯!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髮絲源出之地響起。
「你還不死心麼?
建立不了地上佛國,
就要讓地獄降臨人間,恫嚇眾生,逼迫世人承認佛的功績?
你已經造出了一尊鬼佛,
如今還想再造出一座地獄?!」
聽到這個低沉男聲的瞬間,蘇午神色訝然,扭頭朝身後看去――天幕被一層烏黑的毛髮完全遮蓋了,在那些烏黑的頭髮之下,連接著一座數丈高的人影。
人影屹立如山,一動不動。
而那道人影之下,卻好似另有一人朝此間走了過來。
隨著他走得愈近,
蘇午終於看清他的面貌――
此人大半邊身子上的皮層,不知因為何種緣故,直接被完全撕扯下來,露出內里暗紅的肌腱與泛黃的脂肪、骨骼,
他的面孔都只剩白骨與肌肉的紋理,
看不出本來面容。
在那些微微跳動的血肉上,
還沾染著厚厚的一層泥土。
那層泥土,帶著強烈的詭韻――正是這種『冰冷卻燃燒著』的詭韻,給了這個傷勢嚴重到如此程度,早該因為種種感染而死的男人繼續存活的『力氣』。
僅僅觀察這人頭顱上的血肉,任何人都難辨認出他的身份。
但蘇午熟悉他的聲音,
更見過其釋放『生人甲』中厲詭時的場面,
是以直接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隨鑒真東渡而來的唐朝武夫!
阿熊!
只是一個武卒隨員,竟然有『生人甲』在身?
這生人甲中容納的髮絲厲詭――原本蘇午判斷是『凶』級的層次,但今時看它能拉扯住鑒真手印――它必然是荒的層次!
阿熊的身份,必不可能只是一個隨員那麼簡單。
以及――其剛才說的那番話,
是什麼意思?
鑒真手印停止向下傾蓋,但亦未就此消失,懸在半空中,與諸多髮絲纏繞拉扯著,暫時沒有動靜。
四面八方重重疊疊的羅生門盡數消失,
只余天頂那一座。
羅生門中,鑒真本尊雙手合十,神色虔誠地開口說話:「我為鎮壓鬼佛,
解救眾生苦修――無有私心!」
他眼耳口鼻間噴吐斑斕氣焰,那斑斕氣焰從他身上消散得更快。
「緣何要搶奪我兒鑄造出來的刀劍?」
阿熊站到蘇午身前,朝天上的鑒真本尊直接發問。
鑒真本尊渾身都往外溢發斑斕氣焰,面色平靜,無喜無悲地道:「是我投影貪念作祟,貧僧這便將它祛除……」
「緣何搶奪我兒鑄造的刀劍?!」阿熊已經被鮮血浸潤的雙目緊緊盯著鑒真本尊,張口發起重複的提問!
「唯有十滅度刀,
能涅鬼佛,滅度苦海。」
在阿熊重複逼問之下,鑒真本尊卻給出了不同的回覆。
他周身涌動的斑斕氣焰都盡數退卻。
這時,阿熊第三次問道:「緣何搶奪我兒的十滅度刀?」
鑒真本尊低眉順眼,嘆息了一聲:「投影是我,貪念是我――終究是我自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呂將軍,多謝你又一次點醒了我。」
將軍?
鑒真對阿熊的稱呼,
讓蘇午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一個隨員士卒,卻掌握了生人甲,且生人甲中束縛的厲詭,乃是『荒級』的恐怖厲詭。
同樣是這個隨員,
更被鑒真本尊尊稱為『將軍』。
這種種細節,無疑皆與阿熊自稱是『鑒真隨員士卒』的身份不相配!
479、阿熊(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