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一響,立刻驚動了屋內的其他警衛,萬分緊迫之際,劉戈青臨危不懼,衝上去對著陳賊的腦袋就是兩槍。
確認對方已死,他從容不迫地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標語「抗戰必勝,建國必成」、「公除奸偽,永保華夏」,扔在陳賊身上,然後一邊開槍還擊應付保鏢,一邊迅速撤離。
殺人留標語,軍統的紀律是不允許的,但這是「鐵血青年團」的慣有手法,劉戈青這麼做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陳家人摸不清刺客底細。
陳籙被殺的消息迅速登上第二天的頭版頭條,戴老闆收到電報異常欣喜,立刻安排劉戈青等參與行動的人迅速撤離上海,到香江接受嘉獎,並勉勵述職結束的王天林立刻回上海主持工作。
但王天林前腳剛走,副區長趙理彪後腳就到了。
刺殺陳籙的事和他半毛錢關係沒有,他自然不是來表功的,而是擔心王天林趁著述職的機會在戴老闆面前說自己壞話,特地來反映情況的。
「戴先生,您可要為我做主。」
剛一見面,趙理彪就叫屈起來。
戴春風對將區長的位子給了王天林,對趙理彪心有虧欠,耐著性子問:
「出什麼事了?」
「還不是王天林。」趙理彪也是同樣的說辭,但他接下來的話出乎戴老闆的意料。
「王天林一到上海就和陳明楚勾結到一起,在區里拉幫結派,這也就罷了,我理解他想要開展工作的急迫心情,可陳明楚算什麼東西?他做助理書記都夠嗆,怎麼能勝任區書記呢?」
見戴春風臉色沉下來,趙理彪繼續拱火。
「戴先生,上海區書記是鄭修遠,兢兢業業,乾的好好地,結果王天林一來就把他貶為外勤,事先還沒有和我商量,這不是胡來嗎?
除此之外,他還對區裡面的人事大動干戈,我就想知道些件事情戴先生您知道嗎?這不是明擺著違反家法,將戴先生不放在眼裡嗎?」
「此話當成?」戴春風冷眸死死盯住趙理彪。
趙理彪眼神毫不躲閃,信誓旦旦道:
「這種事我哪有膽子撒謊,戴先生要是不信,發封電報問問就知道了,或者可以讓王天林前來對峙。」
人事即政治,從來就沒有簡單的。
按照軍統局的紀律和規定,區長、書記官等主要負責人都是由局本部直接任命的,區長無權干涉。
王天林擅自撤換區書記,就等同於蔑視上峰。
偏偏王天林匯報工作時提也沒有提過,是可忍孰不可忍。
戴春風一向好面子,絕不允許任何下屬挑戰他在軍統的權威,他想不到出了翁光輝的事情後,還有人膽敢背著自己這麼幹。
翁光輝是特務處時期任命的第一任上海區區長,此人搞到一份有關紅黨的重要情報,企圖不經戴老闆的手,越級向常某人匯報,好邀功請賞。
此人曾經擔任過海軍艦長,便利用老關係搭乘海軍軍艦從上海到九江,準備上廬山面見常某人。
但他小看了戴春風,一得到消息,戴老闆直接坐飛機從金陵先一步到九江,攔在港口將翁光輝扣押起來,搜去情報,撤去他區長的職務,改由金陵培訓班的教官於樂醒擔任。
翁光輝事後被秘密處決。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翁光輝才死幾年啊。
戴春風實在想不通王天林哪來這麼大的膽量,竟然公然違抗家法,老虎頭上翻跟頭,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他又想到被自己派去河內監視汪填海的陳恭樹,遲遲打不開局面,反而牢騷不斷,心裡不由失望。
這些被他寄予厚望的軍統元老,一個個以功臣自居、慾壑難填不說,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目無團體、不守「家規」,且自由散漫、膽大妄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戴春心裡風怒不可遏,但不想在趙理彪面前暴露出來,只是沉著臉讓他回去。
「是。」告狀的目的已然達到,趙理彪恭敬地敬禮退了出去。
說來也巧,趙理彪離開不久,戴春風正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王天林又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