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尋秦承佑,同路結伴。
那一段路,太傅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她回過味來,回了意味不明的答案。
太傅望了她一眼,眼底半是欣賞半是惋惜。
他未出一言,但裴令儀早已從他眼中讀出了那隻言片語。
無非是可惜不是男子。
這話她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句。
她年少時也曾受困於這些評價之中,但同時疑惑為何作為女子,沒有與男子同等的選擇權。
她明明比他們更加勇敢,更加聰明。
可所有人都只會肯定她的能力,然後將她拒之門外。
父親也一樣。
…
思及此,裴令儀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她嘴角抽了抽。
窗外雨雪紛飛,她也難得讓思緒雜亂著。
這個人還是算了吧。
燕痕是把她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上,因為他想殺她,又干不掉她,自然將她時時放在眼中。
她應當是他活了那麼多年唯一的變故了。
「想我了?」
裴令儀手中滾燙的茶水霎時間脫手飛出。
茶杯與短刀相接,瞬間四分五裂,散著熱氣的茶水潑灑在了燕痕身上,濡濕了一片。
他輕笑一聲,「知曉我頂著寒風來,給我送暖來了。」
他曖昧道:「世間唯有璟璟會這般疼我。」
璟璟是裴令儀的小字。
只有父親才會這般喊她。
燕痕這個人就是,手腳上占不到便宜,便會在嘴上占回來。
上輩子他聽到她父親那般喊她的名字,她與他打架的時候,他時常嘴賤叫喊,企圖擾亂她心神,趁機殺了她。
但她根本不在乎。
打起架來,滿腦子都是怎麼打死他,這點叫喊聲還不足以干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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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干擾了燕痕自己。
被她捅了兩刀,落荒而逃。
燕痕搶先在裴令儀拔刀之前開口道:「今日,我是來給你送消息的,咱們好歹合作了,總得有些合作精神吧。」
「比如,短暫的信任彼此。」
他雙手一攤,將手上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在裴令儀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盤腿坐在她對面。
「要下一盤棋嗎?」
燕痕道:「你輸了,應我一件事如何。」
裴令儀道:「你輸了當如何。」
燕痕眼眸微眯,他眉目深邃,一雙眼睛藏著許多心思,他雖是一張笑顏,但愣誰見了,都不會覺得他平易近人。
反觀裴令儀目光凌凌,如同一汪清池,一眼見底。
燕痕嗤笑一聲,心思多得堪比牛毛,還裝得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老天做得最對的事情,就是讓她活過來,讓他有親手殺了她的機會。
此生定不留遺憾。
不過最好別在她死他手上的時候,再讓她活過來。
燕痕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我輸了,整個人都歸你如何。」
裴令儀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舉到唇邊吹了吹。
下一秒砸在了燕痕的頭上。】
丞相府,午時。
丞相夫人的院中爆發了今日第一道尖銳的爆鳴聲。
院中的僕人嚇得愣神片刻,紛紛看向聲音傳出的房間。
下一秒彩雲從房中走出,面色如常,「夫人不小心撞著桌角了而已,做自己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