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老黑從墓中帶出來的破碗和花瓶,破碗沒什麼可看的,就是棺材前引魂用的長明燈底座,碗底依稀還有石蠟的沉澱物。
白色的碗口,黑漆漆的碗壁,碗的內部是土黃色,當地人至今還沿用著這種碗來做為喪事用膳的器皿。
花瓶經過老黑的一番擦拭,除了底部有些土漬,幾乎和全新的一樣,我又用濕毛巾沾了白酒使勁擦了擦,底部的落款清晰可見,楷書寫著六個大字:「大明成化年制」,花瓶呈乳白色像是一塊白玉,整體玻璃層光滑柔和,手摸上去感覺上有一股甜甜膩膩的味道,隱隱可以看到白色的花紋,似乎是牡丹也許是別的什麼花,我對著天空側著光,用手轉動花瓶想要看清楚這是什麼花,卻發現瓶身的浮層中隱約有一條龍紋的圖案。
自古龍紋多是帝王之道,平民百姓私自製造與龍有關的器皿那是要抄家滅族的。明清兩朝凡是跟龍有關的器物,皆是官窯出品。
由此可見,這個瓷瓶肯定也是官窯燒制出來的。小小墳地,竟然挖出這樣一件皇室用品,也不知是福還是禍。起碼,可以斷定,這墓的主人,來頭不小。
我心裡暗暗竊喜,興許是個王朝官貴的祖墳,隨隨便便下面就是上萬斤的黃金珠寶,再不濟,幾十斤的金條還是可以有的。
老黑燒好了熱水,我們兩個洗了洗身上的污泥,換了身清爽的衣服,一掃剛剛墓地詭異氣氛帶來的陰霾。天色將黑,雨卻越下越大,老黑提議去鎮上喝點酒,弄兩個葷菜補補身子。我舉雙手表示贊同,看在今天我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這頓飯自然該他請客,不然也太對不起他們老王家的列祖列宗了。於是我們開著他的五菱之光小麵包車就出發了。
路上,老黑端著方向盤,問我說:「二哥,瓷器瓶子真是明朝的?」
我說:「嗯,落款明明白白寫著呢,再加上墓碑上的碑文,基本可以確定是個明朝的墓。」
老黑說:「看來咱倆是要發的節奏,你估計估計,能賣多少錢?」
我說:「至少幾十萬吧,平時都是在博物館看,什麼時候親手摸過,不了解行情。關鍵現在也不敢賣,剛出土的東西,讓公安局的查出來,咱倆都得蹲大獄。你知道這叫什麼嗎?挖社會主義牆角,都挖到祖墳里去了!」
老黑轉過頭,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這麼嚴重?那總不能不賣放家裡當擺設吧。」
「看路!看路。」我說:「擺設倒不至於,關鍵販賣文物你知道判幾年嗎?五年以上十年以下,這還是不掛級別的文物,像這種明成化的瓷器,萬一是個國寶級的,咱倆都得吃槍子兒。」
老黑咋呼了一聲,說:「啊,你不用嚇唬我,我這人膽小。反正明天我是要再下去的,我看那泥里還有幾件東西,太黑了也不敢摸,明天我帶手電下去。沒事,你就在上面接應我幫忙放個風,等我把東西弄上來,咱倆一人一半保證不少你的紅利。」
我嚴肅的說:「我嚇唬你幹什麼,你個沒腦子的吃貨,小太爺是那種人嗎!我的意思是先把東西摸上來再想下一步怎麼賣。明天下手還太早,上陣打仗還要有把槍,你去考試還得買根兒筆呢,更何況是盜墓翻斗?咱們得先準備點盜墓的裝備查一下資料再下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也是以防萬一發生意外。今天是你運氣好,要是那洞子真塌方把你埋進去,現在你就喝鬼湯了。明天你就去弄幾張木板固定那個盜洞,省的再坍塌把咱倆捂進去。再去買幾個黑驢蹄子,據說那玩意兒可以降殭屍,天齊宮的道觀有降妖的道士,買個鎮魂鈴降妖劍什麼的,反正有備無患,萬一真有鬼怪,咱也做好兩手準備。我去找我姑姑家求兩道降鬼的靈符,別管靈不靈帶上再說,順便到鐵匠鋪看看能不能打根兒洛陽鏟。」
老黑興奮的說:「嘿嘿,盜墓三件寶:洛陽鏟,李敏鎬,王大錘,你小算盤打的啪啦響,原來是有長遠打算啊。」
說是李敏鎬,其實就是生活中用的十字鎬,兩頭帶尖,也叫做洋鎬。王大錘就不用說了,工地上到處都是,專業破牆拆路必備神器。
車窗外漆黑一片,我沉思道:「這片墓地不小,前段時間沒留意,今天看了幾眼,應該是個大型的墓葬群,多掘幾座,賣個幾百萬也算老天待咱不薄,這筆生意要是干成了,今後咱爺們兒就衣食無憂富貴一生。什麼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