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別墅里的情況也並不算太好。
此時正在值班的,和本來已經休息下的一共六個保鏢,外加兩個司機、一個花木工人、兩個保姆、一個廚師,這時候全都清醒著,卻明顯都是滿臉惶惶。
有人本來正在看直播,卻忽然就看到鏡頭裡的人軟軟地歪了下去,繼而彈幕也忽然停了下來,他們茫然地換另外一個直播間,發現鏡頭裡的主播也和剛才的一樣,已經癱軟在椅子上。
他們走出房間,看到這院子裡一切正常,卻聽到了外面忽然汽笛聲大作,各種碰撞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一直到兩三分鐘之後,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莫名恐懼。
有個不當值的保鏢試著跑出了院子,卻看到了滿街的死人,饒是平常再怎麼覺得自己內心堅硬如鐵,那一刻也是不由腿軟,帶著滿臉的驚惶逃回來。
一直到謝玉晴騎著自行車飛速趕回來,這院子裡才終於又多少平靜了一些。
原因是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能解答,大家只是知道,外面觸目所及的幾乎所有人,都死了。
區別可能只是倒在家裡、倒在路上,或倒在辦公室里。
車子亂撞,電路起火。
渾如世界末日一般。
似乎只有他們這些躲在院子裡的人,陰差陽錯躲過一劫。
謝玉晴的回來,又給大家帶來一絲希望。
然而打電話出去,給自己最親愛的人,信號是暢通的,卻無人接聽。
羅小鍾一臉茫然,沒人敢讓他出去,而他的年紀,也不足以明白大人們為什麼一個個那麼惶急、臉色煞白。
黃段子在院子裡一行飛、一行叫罵。
沒人知道它是在恐懼,還是在歡呼。
狀若癲狂。
它學人說話的時候,不但聲音很大,而且說的話也向來很粗俗,這本是大家早已習慣的。但今天,每個人都能感知到它的異常。
因為趙子建特意叮囑的緣故,謝玉晴甚至顧不上別的,也暫時沒有去安撫那些工人的情緒,只是把羅小鍾抱在懷裡,密切地關注著黃段子的動靜。
就在這個時候,趙子建回來了。
他終於回來了。
看見他,好像滿院子的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這個時候,他是帶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回來的,已經顯得不是那麼關鍵了。
而趙子建也無暇他顧,把齊芳兵交給保姆之後,他轉頭便看向了黃段子。
他想起夢裡的那隻大鳥,想起了那濃濃的惡意。
他緩步走過去,帶著些謹慎的警惕,叫它,「辦事兒!辦事兒!」
久違的、熟悉的聲音,終於讓黃段子稍稍地安靜了一下。
它回頭看時,趙子建與它看個對眼,卻不由得心神一凜。
它那熟悉的橙黃色帶一絲墨綠的瞳仁,此刻竟是金黃為底,隱現金紅——那是異常璀璨、奪人心魄的眸子!
「辦事兒,來!來……」
趙子建向它伸出手。
這一刻,雖然並無心意相通,但趙子建似能隱約感知到它的痛楚。
「臥槽!臥槽!臥槽!」
它重又飛起來,翎毛炸起,貌極兇惡,卻因體小,竟也有些說不出的可愛。
「來!」
趙子建伸出去的手,依然堅定。
它忽然振翅掠下。
謝玉晴驚訝欲呼,但趙子建卻一動不動,堅持舉著手。
黃段子俯衝下來的速度,顯然快到極致,但以趙子建的實力,覆手之間,足以直接把它抓在掌心。
但他沒有。
黃段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速地撞向他的手掌。
趙子建只要願意,當然可以做到皮若銅鐵,但這一下,他卻放任它一口咬在了自己的食指上——很疼!
「呔!」
在自己手指見血的那一刻,趙子建一聲清喝。
聲音不大,卻絕對是全力施為。
鮮血瞬間湧出,翎毛炸起的黃段子已經撕開了趙子建的皮肉,卻又忽然停下——似是被這一聲清喝喚醒,又似乎是趙子建的血肉,已讓它發泄出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