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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文暗自總結了一下,周邦彥大抵就在講這東西。於是湊近李邦彥低聲道,「你覺得老周說的有道理嗎?」
李邦彥忍住笑,「相當有道理。老周很懂格律,在這浮躁的時代,我出生市井比誰都知道,真沒幾個人注重意境了。節律對了,自然就很能帶動情緒,就能叫座。」
張子文低笑道:「如果你僅僅這樣想就弱爆了。老周不是教你格律,是讓人接受他的標準。他想一統大宋音藝江山和標準規範,這就是大晟樂典的方向。一流商號做的不是商品而是標準。一流製作人製作的不是內容,是價值觀潮流。老周厲害了。」
李邦彥微微色變,衙內雖然說了很多怪異詞組,但隱約還是能理解大抵意思。前陣子斗的血流成河的新黨舊黨,無非就是他口裡的「標準」之爭,不外乎他們玩的是政治,周邦彥玩的是娛樂圈。
忽然,周邦彥猛的把教案砸在桌子上,看著張子文怒斥,「後面那個誰?」
張子文有些尷尬的起身,「學生……張子文。」
周邦彥聽到他的名字倒是有些意外,皺了一下眉頭。
最終略微客氣了些,「張子文你於後面竊竊私語,不尊重老夫課堂是何道理?」
張子文想了想道:「沒什麼道理,就是違反了課堂規定。」
周邦彥不禁語塞了一下,「放肆,明知道是違規你還做?」
張子文道,「這種人不少吧。若定下規矩就沒人違反,世界不早變天國了?我又沒狡辯說我有理,所以先生無需問『是何道理』,依照規矩處罰就行。」
「你……」
周邦彥有些亂了陣腳,這已經第二次吃這小子的虧。且每次都是當眾、處於居高臨下教訓他的時候。
越想周邦彥越生氣,「不喜歡老夫!不想聽老夫的課堂可以走,留著你也聽不懂,何必呢!」
「先生明鑑,我聽了。我只是違規了而已。」張子文神色古怪的道。
哈哈哈!
堂內頓時鬨笑起來。
趙明誠扭頭看著他,眼裡閃過一絲鄙夷。
太學不是小屁孩,尤其這上舍,所以沒有打手心的規矩,所謂的處罰也就說兩句而已。
最終周邦彥只得冷哼一聲道,「還敢說你聽了?那你說說,老夫剛剛在講什麼?」
張子文道:「先生說出奇制勝,大抵意思是:有過蘇軾這逆天后,內容已經被他挖掘到極致,很難再突破,於是另闢蹊徑從格律入手,制式樣板,進行辭賦量產。既能有別於蘇軾,也能響應蔡相公之政治號召。但這實在……太左腦了唉,蘇軾那樣的人,通過右腦訓練還會有出現很多的。」
額,全部人半張著嘴巴。
這尼瑪……
周邦彥也有些背脊發涼,自己全部心思被這小子三言兩句剝離了出來?另外就是,周邦彥也不知道什麼是右腦訓練,更不好意思開口問。
不過周邦彥很確定,這堂課到現在為止只有張子文聽懂了。問題是……他除了聽懂外還知道的太多了,該說不該說的也都說了,最是讓人尷尬。
場面寂靜了少頃,周邦彥岔開道:「你行為實在出格又混賬,扯了很多無關課堂的東西。不清真、就是我清真居士對你此節課的評語。現在坐下。」
好吧,算好這次投胎還可以,於是張子文也不是很在乎學分評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