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
場面,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
「成何體統?」翰林院掌院學士黃子澄遠遠跺腳,痛心疾首的大喊。
本來,只是想人多力量很大,給皇上施壓。
可現在卻打起來了,大鬧宮禁,可是大罪!
「住手!」
突然,遠處傳來齊聲吶喊。
緊接著就是馬蹄的轟鳴!
李景隆慌亂之中抬頭,「平保兒,你咋才來?」
「住手!皇上有旨!」
又是一陣金戈鐵馬之聲,午門前驟然安靜。
平安在馬背上,脊背溜直,冷冷的注視。
所有人,都在等他開口。
「皇上有旨!」平安冰冷的說道,「諸位大人想跪就跪,但是天太冷,皇上怕諸位凍出個好歹來!」說著,頓了頓,「皇上還說,都是讀書人,都是苦讀十年才能位列朝堂,爾等都是國家菁華,不可怠慢!」
說到此處,他臉上忽然古怪的一笑。
「皇上怕諸位大人冷,給諸位大人準備了薑湯熱茶,皮毛斗篷!」說著,一指旁邊的公事房,「裡面有炭盆,誰冷的受不了,趕緊去暖和暖和。等暖和夠了,出來再跪再哭也不遲!」
頓時,周圍寂靜無聲。
誰能想到,皇帝居然下了一道這樣近乎於胡鬧的聖旨!
「皇上又說了!」平安繼續喊道,「知道你們心裡不平!許你們鬧,等你們什麼時候鬧夠了,什麼時候他再跟你們說話!」
說著,一擺手,「來人!」
嘩啦!
數百騎兵,瞬間下馬站的筆直。
「從現在開始,把午門關上!」平安又道,「不許外人在進來,但是裡面的人想出去,不許攔著!記著他們可以哭,可以喊,可以罵!但是.......」
說著,他也縱身下馬。
昂首走到午門處,用長刀在雪地上劃了一條線。
「但是,你們誰敢僭越一步,死!」
天地之間,驟然安靜下來。
只有雪飄落的聲音!
~~
「呵!」
角樓上,朱允熥見此一幕,微微冷笑。
「皇上,您不能太.....意氣用事了!」
皇帝太年輕氣盛了,太孟浪了。
張紞苦口婆心的勸道,「不能僵著來呀!臣看,不如讓他們選幾個領頭的,您.....」
「領頭的不用他們選,朕知道是誰!也饒不了他們!」朱允熥猛的打斷張紞,說出的話讓後者心裡咯噔一下。
「皇上,張部堂所言極是!」吏部尚書侯庸開口道,「其實這事,完全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哦?」朱允熥看看他,「你這是話裡有話?」
「新政,臣是贊同的!」侯庸說道,「但這事最大的根由,是辦事的人操之過急了!」說著,嘆口氣,「倒也不是所有的官員們都不明白皇上的苦心,而是辦事的人突然如此行事,讓本就不明白的人,也滿心怒意!」
「人都是盲從的,所以場面才越來越大。要臣說,當務之急皇上只需下旨,處置辦事的人,未嘗不能平息風波!」
「呵!」朱允熥心中一笑。
侯庸的話有道理,這時候把李至剛推出來重重責罰,應該可以暫時的平息眾怒。
但是.....但是.....
作為帝王,朱允熥敏感的覺察出侯庸話中的其他意味。
什麼是殺人不用刀,這就是了!
關鍵時刻,把罪名不留痕跡的扣過去,這手順水推舟加上落井下石,委實玩得漂亮。
而且還玩得讓人挑不出話來!
「李至剛是急了些,但他是給朝廷辦事!」朱允熥正色道,「他雖急但沒錯!不能因為太多人反對,就處置他!若是那樣的話,日後你們辦差,因為有人反對,朕就要處置你們嗎?」
說著,他不再理會其他人,而是轉身朝城樓下走去。
「王八恥!」
「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