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時樂浪四郡之地,漢家之土,既滅高麗,理當設郡縣。」
「可,高麗太遠,其民又與中原絕然不同,飲食語言,衣冠禮儀,皆有不同......」
「大明橫跨南北何止萬里,南方之地,十里不同音,三十里不同俗!」朱允熥笑道,「但亦都是大明之民!」
「臣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中國,乃聖人教化之地,雖不同俗不通音,但血脈有據可循,同根同種。彼高麗,非中華之民..........」
「孤意已決,卿勿再言!」朱允熥開口,「設行省,方能長治久安,千年大計,從此始。若不為行省,孤何必勞師遠征,殺人無數!」
「殿下,若設省,何人為布政司使?」方孝孺忽然開口問道。
朱允熥一笑,「怎麼,方師有外放的意思?」
「臣不敢,臣做學問還行,治民之能,臣不擅也!」方孝孺拜道,「高麗與中原之地不同,須擇一熟知蠻地民政的能臣!」
「翰林有舉賢之職,但說無妨!」朱允熥道。
一省布政司乃是封疆大吏,任命聽從皇權,斷沒有翰林學士多嘴的道理。朱允熥所說,等於給了方孝孺一個台階。
其實朱允熥也在好奇,方孝孺從不是多嘴之人,怎麼今天忽然開口談起了政事。
「那臣就僭越了,雲南左通政,臣的同年,張紞(dan)。」方孝孺正色道,「臣擅長文事,張紞善於民政。為官以來,始終在雲南蠻胡雜居之地,處理民政。」
「其人威壓蠻夷土司,撫慰邊民,開墾軍屯建學校,修官道,政績斐然。」
朱允熥默默沉吟,張紞這人他還真聽說過。配合沐家在雲南搞的有聲有色,須知這個時代,雲南那些土司蠻族,可都桀驁不服王化得緊。他能在那干好,足見其能。
「正好,這幾日黔國公沐春,要進京陛見,召張紞一同前來!」朱允熥笑道。
聽朱允熥提及黔國公的名字,再想想今日雲南邊境的戰報,群臣的臉色有些怪異。
方孝孺朗聲道,「殿下可是要對雲南用兵?」說著,上前一步,「殿下,雲南之地,煙瘴縱橫,非人力能及。便是百萬大軍,也施展不開!」
「好了好了!」朱允熥擺手道,「別多想,孤沒那個心思!」
隨禮說著,心裡卻在苦笑,這些書生的心思也轉的太快了。剛露出一點風聲,他們就猜到一二。
「諸位愛卿還有何奏本?」朱允熥問道。
「臣還有奏!」方孝孺繼續說道。
「說來!」
「殿下!」方孝孺拜倒,肅然道,「臣,請奏殿下,親文臣,遠武人!」
頓時,朱允熥的眉頭緊皺起來。
「武人跋扈,以戰功為能事,為戰不擇手段!大明如今,以富國強民為首,戰事次之。」方孝孺繼續說道,「殿下少年英武,本是江山社稷之幸,可殿下喜愛刀兵,動輒提兵百萬,興師遠征!」
「雖滅國之功,彪炳史冊,然若有不慎,則萬劫不復!」
「歷代聖主,如武功如漢武者,亦是先勵精圖治,方興兵北上!」
「再者,大明如今武人占據朝堂,此等人本就跋扈囂張,現在有殿下之愛,更是無法無天!」
「前些日子,景川侯曹震,東莞伯,永平侯等人率軍回京。逢人便誇耀武功,言搶了多少金銀女子,屠了多少城池。言語之中,毫無敬畏之心,滿是驕傲自滿之意!」
「此等事,有傷殿下賢德之名!大明為天下上國,當以仁德善待天下諸邦。臣是怕,殿下少年氣盛,聽了那些武人的慫恿啊!」
殿中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
凌漢自問頭鐵,但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的多嘴。
不過平心而論,方孝孺所有言,有幾分道理。
寶座上,朱允熥沉思良久,忽然一笑,「孤明白你的心,孤也知道打仗對國家的危害。就拿這次征伐高麗開說,國家耗費巨大,大勝背後,是勞民傷財!」
其實,他心中本想和這些人,好好說道一些,什麼是戰略眼光,什麼是禦敵於國民之外,什麼是拓展國家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