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差事給你!」朱允熥沉思片刻,「你奉旨,去淮安檢閱軍務!」說著,目光有些深沉的落在李景隆身上,「孤讓何廣義和你同去,到了淮安,有些事你聽何廣義的!」
李景隆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心想,「又是我?去淮安還能有好事?難不成是要我借著檢閱軍務的由頭,把淮王給弄死?我招誰惹誰了,你朱家人自己怎麼玩,別帶著我這個外姓人啊!」
心中如此想,可嘴上不敢說不,只能點頭應承。
「有些事,你既然知道了,就要幫孤分憂!」朱允熥知道他心裡想什麼,開口道,「孤臣,近臣,不是那麼好做的。你真以為單憑你和孤沾親,就能一輩子升官發財?」
「臣幫殿下做事,是理所應當!」李景隆忙跪下說道,「臣去了之後,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何指揮使怎麼說,臣就怎麼配合!」
賜死一個人,不過是杯毒酒的事。
但前提是這個人不想反抗,可朱允炆那個瘋子,連毒殺老爺子的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淮安衛的指揮使原本就是李景隆他父李文忠的舊部,他去了坐鎮淮安,即便有人想鬧,也鬧不起來。
只是,朱允熥可不想那麼便宜了朱允炆!
一杯毒酒?呵,太寒酸了些,對不住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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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淮王府,清心苑。
靠近湖水池塘的清幽別院中,檀香冉冉。
中堂那副寧靜致遠的匾額之下,朱允炆看著對面一個狼吞虎咽的黑衣文士,面有憎惡。
「你這和尚是餓死鬼嗎?到了本王這,吃起來沒完了!」朱允炆皺眉道。
黑衣文士在一堆美食中抬頭,露出俊美的面容。
「小僧可是千里迢迢而來,一路上提心弔膽風餐露宿,到了您這,連吃點東西,都算罪過嗎?」這文士不是別人,正是毒士道衍和尚,姚廣孝。
此時,姚廣孝又道,「再說,是王爺您傳話,讓小僧來的。可不是小僧,貪戀這淮揚菜,舔著臉求上門來的!」
朱允炆別過頭去,看著荷花蕩漾的湖面,開口道,「本王,已經採納了你的計策,東西已經送上去了!」
姚廣孝正在吃魚,聞言忽然被魚刺卡住喉嚨,隨即忙連續吃了幾大口米飯。
「當真?」
朱允炆麵色複雜的點點頭,「你說的對,時間拖得越久,他越是安穩。時間拖得越長,我們的勝算越是少了幾分!」
「淮王真乃殺伐果斷的大丈夫!古來成大事之人,皆是如此!」姚廣孝肅容道。
可心裡,卻狠狠的呸了一聲,「畜生!」
「知道本王為什麼不喜歡你嗎?」朱允炆回過頭,盯著對方,「你這人,太會慫恿,太會把奸佞之事,說得道貌岸然!」
「做壞事的人,總要學會找藉口。不然豈不是要被良心給折磨死?」姚廣孝一笑,好似自己說的是至理名言一般。
「再者說,王爺您其實不必太過糾結。所謂旁觀者清,您和他們的深仇大恨面前,哪有親恩呢?」姚廣孝又道,「況且,你也知道。若將來那二位,知道你母親當年做的舊事,你也決計活不了!」
突然,朱允炆神色一變,殺機頓現,「你怎麼知道?」
「巧合而已!」姚廣孝對他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用筷子慢條斯理的挑著魚刺,「您母親生前,曾兩次往燕王府賞人吧?不單是燕王府,秦王,晉王那邊也有吧!」
朱允炆的面容已經扭曲,「說!」隨即,冷笑,「不然,外面的湖,就是你的墳墓。你不是愛吃魚嗎?吃個夠!」
「趙嬤嬤,在小僧的手裡!」姚廣孝舔了下舌頭,一臉無所謂的笑容,「一個老婦,千里迢迢的從淮安趕去晉王封地,路上被人劫持了,也不足為奇!」
「你...........」朱允炆心中冰涼。
「您以為,世上只有您一個聰明人?」姚廣孝笑道,「您府中一向人口簡單,為何忽然多了一個老婦,而且還要鬼鬼祟祟的藏著?為何她一個僕婦之人,要去往太原?為何她,身邊還能有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