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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又瞅瞅席道士,微微皺眉,「怎麼看也不像是世外高人!」
「道爺還不想給你治呢!」席應真目光打量藍玉幾下,撇嘴道,「一身的煞氣,手上定是沾染了無數無辜的鮮血!」
藍玉咧嘴一笑,也不生氣,「讓你說著了,藍某這輩子,好人壞人無辜的人,都沒少殺!」
「藍......」席應真眼珠轉轉,忽然大聲道,「道爺想起來了,你是藍玉?」
「你認得我?」藍玉皺眉道。
「遠遠的見過你一次!」席應真笑道,「洪武二十年遠征漠北德勝還朝!」說著,笑笑繼續道,「那時候的你,可威風得緊呀!」
說著,在眾人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席應真竟然主動的對藍玉拱手,「道爺我一輩子不在乎任何人,但你這樣的好漢子,道爺要敬重幾分。別管你殺了多少人,就憑你這當世衛霍的功績,就值得道爺敬你!」
藍玉笑道,「什麼衛霍之功,不過是打仗殺人而已........」
「別說話!」席應真忽然走到藍玉面前,髒兮兮的手,直接抓著藍玉的下巴。長長的帶著淤泥的指甲,都戳到了藍玉的臉皮上。
「你.......」藍玉頓時有些怒氣上頭。
「別說話!」席應真又道,「張嘴,舌頭伸出來!」
藍玉剛要發貨,就聽朱允熥在耳邊說道,「聽他的!」
於是只能壓住心中的怒火,緩緩伸出舌頭。
「伸長點,啊!」席應診說道。
藍玉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張大腿,把整條舌頭都露出來。
突然,藍玉勃然變色。
席應真捏著他的下巴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舌頭,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他的舌根。
「他是經常咳嗽帶血!」朱允熥在旁邊說道,「御醫說他是肺.......」
「坐下!」席應真又推了藍玉一把,當他坐在凳子上。
然後俯身貼在藍玉的胸口,閉眼皺眉的仔細的聽著藍玉的呼吸。
「肺是不好,可三五年之內沒什麼大礙!」
只聽這半句,朱允熥放下來心來。
但是聽到下半句,那顆心又驟然提起。
席應真放開藍玉,低聲鄭重道,「他最要命的地方,是肝!「
「肝?」
朱允熥詫異道,「沒哪個御醫說他的肝有毛病,都說他......」
「你信他們還找道爺?」席應真雙眼皮一翻,撇嘴道,「他咳嗽吐血心肺衰竭不假,但用藥得當,三五年的時間還能有!」
說著,一攤手,「你問他自己,如今是不是不吃藥反而身子爽利些,吃了藥之後身子越發不成?」
藍玉想想,「確是如此,若不吃藥,平日咳嗽也就咳嗽了,但能走能動。現在每日吃了藥之後,卻是什麼也吃不下,跑肚拉稀睡也不好,起來無力,每日身上不是這裡疼,就是哪裡疼!」
「這就是肝壞了!」席應真接口說道,「是藥三分毒,他吃的藥治肺,卻不住的傷他的肝。而且因為肝壞了,藥勁化不了。」
聞言,朱允熥的臉色越發凝重。
別說這個時代,就算是醫學高度發達的後世,肝的問題都格外棘手。
「現在有什麼法子?」朱允熥急忙追問道。
席應真低頭思索許久,「死是一定的了,就看他想怎麼死了?」
此言一出,眾人勃然變色。
倒是藍玉波瀾不驚,「藍某所求,舒舒服服的死!」
「世上哪有這種事?」席應真撇嘴道,「人這輩子就倆字,報應!你生出來的時候,別人難受。你死的時候,你自己難受。所謂天理輪迴,正是如此!」
「那你還治個球!」藍玉惱怒起來,斜眼道,「尋藍某開心?」
「你看,你們這些人呀,屬貓的,說酸臉就酸臉!」席應真嘲諷道,「好似誰都欠你們似的!」
這時,開國公常升上前,低聲道,「道長莫怪,舅父說話就是這個性子。您用過酒飯沒有,在下已經讓廚房預備酒菜,隨時可以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