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六斤的絮叨聲中,朱文奎緩緩坐在邊上的石凳上,看著他笑道,「難得你小小年紀一片孝心!」
說著,又道,「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的!」
忽然,叫六斤的少年低下頭,有些膽怯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殿中的佛像。
「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還願!」
「哦,那還有其他的?」朱文奎翹著腿,拍拍身邊的石凳,「來,坐下跟我說說!」
「叔,俺叫您叔...」
「行,就叫叔!」朱文奎笑道。
「不知為何俺看著您就覺得親,所以俺跟您說哈!」
叫六斤的少年挨著朱文奎坐下,低聲道,「俺之所以來京城看看,是因為俺娘走的時候,嘴裡還一直還含糊不清的喊著幾句話....」
說著,他認真思索道,「喊的什麼家裡門前有棵桑樹.....姓周也姓李....」
「喔?」朱文奎來了興致,問道,「這何意呀?」
「俺也不懂呀!」
叫六斤的少年攤手,然後又低聲道,「跟您說,俺娘可不是一般人哩!」
說著,繼續道,「識文斷字還會算賬,家裡的買賣都是她管的清清楚楚的,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絕對是大家閨秀。」
朱文奎啞然失笑,「是不是大家閨秀你還不知道?你外公家做什麼的?」
「怪就怪在這兒!咱說人哈,是不是得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叫六斤的少年瞪著閃亮的大眼睛,鼓著腮幫子道,「俺小時候家裡就一個老叔爺....娘那邊的親戚,什麼外公外婆姨娘大舅是一個都沒有?而且俺娘...說的一口官話!」
「喔?」朱文奎更奇,「徐州女子說官話?」
「說的可好哩,跟您說話的口音一模一樣!」叫六斤的少年又道。
「這可奇了!」
朱文奎笑道,「如此說來,你母親到好似是戲文中落難的千金小姐...」
說著,他陡然覺著這麼說對方的母親有些不夠尊重,岔開話題,笑道,「你幾時回徐州?」
「一會還了願就走!」
叫六斤的少年笑道,「跟俺們同鄉一塊回去!」
「也好,路上有個照應!」
朱文奎說著,笑了下,「要不,我再請你吃一次羊湯燒餅?」
「不了不了。我請您....」
叫六斤的少年趕緊擺手,忽的臉色又有些落寞起來,「外邊那家羊湯館俺今兒去看過,貼著告示說家有喜事要歇業三天!」
「哎,羊湯是喝不成了?這麼著,您老給俺留個地址,等俺下次再來給您帶俺們徐州的小燒雞....」
「哈哈哈!」
朱文奎再次歡暢的大笑起來,眼前這個少年跟他的兒子一哥兒差不多大,可卻比他的兒子要鮮活許多。
「這位施主!」
就這時,一名沙彌走過來對少年六斤說道,「到您了!」
「哎!」
叫六斤的少年起身,對著朱文奎行禮。
「快去快去!」朱文奎擺手道,「多寫點好聽的話。」
「嗯!」
叫六斤的少年一笑,轉身而去。
但卻忽的又轉身,對著朱文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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