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的不是他娘子云浮的一顰一笑,而是那妖精毫無生機的臉龐,他的心煩亂著。
他深吸一口氣,提著一個瓷罐子,加快了腳步,只是走到那綠魂花前,他看著一地殘葉枯根,他一時愣在原地,手中提著的瓷罐子砰的一聲砸落在地上,殷紅的鮮血在地上洇了一大片,好像是一張觸目驚心的鬼臉!
「啊!!」
林深山跪在地上仰天長嘯,絕望的悲鳴出聲,胸膛深深起伏,他閉著眼,兩行清淚順著清雋的面頰流下,聚在微微尖銳的下巴上,又掉落在土裡。
忽然,林深山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他 跪在地上,不斷的用手扒著土,他發現土壤鬆動,帶著潮濕,竟是被人事先挖過!
林深山駭的手都不好使了,他顫著手不斷的向外耙著土,很快挖了一個大坑,他用手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摸著,他眼淚流的越發厲害,不斷的呼喚著:「雲浮,你在哪兒,你在那兒?」
林深山像瘋子一樣將那土搜尋了一遍,仍舊沒有半點骸骨,他緩緩停下動作,頭一直低垂著,頭髮被風吹散,張牙舞爪的在身後晃蕩,就像一張瀕臨殺戒的魔頭。
「哈哈……」
林深山絕望的笑了起來,緩緩抬起眼,猩紅的眼底陡見殺機,他埋在土壤里的雙手緩緩握拳頭,陰側側的道:「妖孽,我早就知道,你就見不得她好……」
林深山猛然起身,像一頭蠻牛一樣像亂花巷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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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晉齋推開窗子,看著外頭天色越發明亮,目光流轉間,他略過小繡和常休的身影,躲在了琴坊的牆根下,他的心也放了下去。
「天亮了,他也快來了。」阿蠻低聲開口。
「法師,你放過他吧。」雲浮哭泣的祈求:「我會讓他帶走,不會出現在花錦城裡。」
阿蠻猛然轉頭臉上薄怒微生,他盯著雲浮的臉,一字一句道:「林深山心狠手辣,就算離開了花錦城,保不齊他又會為了復活他娘子做出更加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你難道想讓他一直錯下去!」
雲浮怔了怔,眼淚停在腮旁,雙眸漸漸暗淡,痴痴的看著牆上那幅畫,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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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山殺意沖天的衝進琴坊之時,看見雲浮已經從凳子上鬆了綁,完完整整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眯著眼凝望著她,眸心縮成一點,閃著駭人的光芒,滔天恨意自眸中迸出,生出寒意徹骨。
他如迅疾閃電一般,他抽出手中的長劍,劍尖直抵她喉間,他暴漲兩雙眼睛,恨不能她生吃下去:「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浮眼底平靜,盪不出一絲波瀾,她勾唇笑了笑,手指拂過那長劍冰冷的劍身,輕聲道:「當初,你就是用這把劍殺了她麼?」
「你閉嘴!」林深山握緊了劍柄,咬牙怒斥。
雲浮輕輕一笑,道:「林郎,你若是恨我,那就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林深山手中的劍深入她咽喉一分,鮮血就汩汩的流了出來,洇紅了她的衣襟。
「你娘子她回不來了。」雲浮抬腿向前邁了一步,劍更深入皮肉,她咳了一下,手緩緩向他伸長向他抓夠著,指尖擦過他的衣襟,卻怎麼也夠不到他:「那是個虛假的謊言,你娘子她回不來了。」
林深山看著她喉嚨上的血,渾身微微一震,握著劍的手竟微微顫抖:「不,你騙我!」
夠不到啊,雲浮似乎是笑著,明明也是笑著的,可臉上的淚水不斷的流淌,又是哭著:「林郎啊,我守了你三年,陪了你三年,為什麼你眼裡就沒有我呢……明明是我們先認識的,可你寧可守著一場夢,也不願多看我一眼。」
林深山臉上陰沉,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後被吊著的那把琴,心口像是有什麼在不停的翻湧。
雲浮又像他邁了一步,喉嚨已經被切開,血不要命的往下淌,她的指尖擦拭著他的胸膛,她艱難的道:「林……郎,我想抱抱你……」
林深山怔住了,他呆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雲浮又夠不到他了,她的指尖被微涼的空氣惹得發痛,她咬緊銀牙,又抬腿上前邁了一大步,長劍瞬間刺穿了她的喉嚨,終於她撫上了他的臉,她咿咿呀呀的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囁嚅著嘴唇無聲的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