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讓他公布的。
這信誰讀不都一樣,反正是你們集體寫的。
鄭恆拿出信,展開信紙,就著凌亂的手機燈光,開始讀信。
一圈的人圍過來,光從下面打上來,眼睛黑、下巴亮的,像是半夜開會的鬼魅。
李雙想打人,比上次被大鳥墊腳還要想。
以前是包哲遠看鄭恆不順眼,說他拽得跟二百五一樣,拿鼻孔看人,跟他同學也有小半年了,招呼都沒打過,只跟前排那幾個成績好的廝混,看不起我們差生啊!
當時李雙還勸包哲遠別生氣,說鄭恆不過人內向一點,不善交際,別自己瞎想。
結果,李雙現在就想推翻以前的話,和包哲遠站一塊罵鄭恆,你丫的想拍馬屁,就不能等會兒拍?
啊!要死!
「小徐,我喜歡你。」鄭恆讀道。
全場靜默。
李雙慢慢往外移,趁大鳥沒發威之前,或許能活著逃走。
「上次打比賽,看到你坐得那麼高,腳一盪一盪的,我喜歡。」
「你低頭看書,我喜歡。」
「你安安靜靜,什麼話也不說,我喜歡。」
「我喜歡你,就像全世界的雨落在水塘里,我喜歡你,就像十除以三,我喜歡你,有時知道沒有用,可沒用還是很喜歡。」
「愛你的」鄭恆頓了一下,說:「同學。」
李雙定住了腳,呆在門口,正碰上大鳥的目光,那目光冷冽、明亮,有如大海上漂浮的堅冰,閃耀著青藍色的天光,還帶著一絲嘲諷和洶湧的怒意。
物以類聚!就知道和包哲遠那小子混在一起,準會耍賤。
大鳥早就防了一手,情書結尾壓根就沒署名。就算讓你陰了,給老師當生日禮物讀出來又怎樣?誰說是我寫的?
倒是你李雙,你和包哲遠都死定了!
新仇舊恨加一起,大鳥的眼睛慢慢轉動,似是生出一圈的芒刺倒勾,輪轉開來,嘎嘎怪響。
在他腦海中,李雙這次背叛值得上一百次的阿魯巴!還是脫掉褲子,內褲套頭上的終極打樁式阿魯巴!
信很短,被燭光一照,卻在徐巧音心裡拖長了影,灼下了痕。
上次籃球比賽,她是坐在主席台上,昨晚吃了包泡麵,早上又上了半天的課,腳有些腫,就脫了腳跟,勾著高跟鞋尖盪著玩。
低頭看書自然是準備教材了。
安安靜靜,什麼話也不說,是被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氣的。
感謝信寫得像情書,還叫我「小徐」,膽子肥了啊!
文風如此萎靡油膩,不像是徐佳、鄭恆的風格,倒很像包哲遠。
是了,活動是李雙策劃,那文案一定是包哲遠負責了。
徐巧音還是開心的,和孩子們呆一起,總會忘記自己的年齡。不過,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徐巧音笑眯眯地收回信,貼身放好,說:「謝謝你們給我的生日驚喜。」
這時一個人擠到李雙身邊,是包哲遠。
他氣喘得像剛偷窺完一村的寡婦,問李雙:「看、看出來沒?是誰?」
說完,才注意到人群中心的老徐,再看看李雙凝重的眼神,嚇了一跳,該不會是老徐吧?
「謝謝你們用手機打出的燈光,請補光的同學舉起你們的手機。」徐巧音高舉右手。
三四班的同學高舉手機,有的還開啟閃屏應用,紅藍綠光踩著節奏變換,像是進化成夜店的燈光球。
「謝謝關燈營造氣氛的同學,站出來讓我們看看。」徐巧音一臉感動。
包哲遠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站出來,想說我只是做了點微薄的工作,主要還是大家配合,雖然他也不清楚怎麼會變成老徐的生日派對。
徐巧音深深地看了包哲遠一眼,又揚揚手中的信,問:「這封信又是誰寫的?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這回沒有人馬上答應。
徐佳看李雙,李雙看大鳥,大鳥瞪回來,李雙看鄭恆,鄭恆看試卷。
李雙想了想,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不如主動承認,或許還能換回大鳥的諒解,正要舉手,一個人站出來,遮住大半的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