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才燒毀了罪證,偏偏自己把他貶為縣令。雖然後來又升了他的官,終究有些對不起人。
&些年朝廷難啊,西北有韃靼鬧,東北有土蠻,西南土司,東南還有倭寇,中原又不時水旱災害,偌大的天下,竟然無一處淨土。戶部年年虧空,宮裡用度捉襟見肘,朕也是萬般為難。所幸你開海成功,每年光是市舶銀就有四五百萬兩之巨,填補虧空,使得朕能夠減免稅賦,救濟災民,練兵作戰,挽回頹勢。你的功勞之大,無人能及。有功賞,有過罰。朕絕對不會含糊,戶部的攤子就給你了。」
&唐毅驚得大叫道:「臣哪有資格做戶部尚書啊?」
嘉靖氣得一哼,「想什麼呢!朕就算給你,你能坐得穩嗎?」
唐毅撓撓頭,「弟子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想讓你先接戶部侍郎,理財正是你的專長,做個幾年,朕就讓你接戶部,替朕管好錢袋子,你怎麼看啊?」嘉靖笑眯眯看著。
正三品的侍郎,還是管錢的,多少人一輩子都混不到的好位置,唐毅差點就點頭了,如果沒有最後一句……
從嘉靖的語氣之中,似乎有著一點不情願。唐毅立了這麼大的功,不賞誰還給你老朱家賣命。但是現在就賞了侍郎,那以後怎麼辦?
難不成大明朝還要出一個二十多的尚書,不到三十的大學士嗎?
真的有了那麼一天,新君能控制得住唐毅嗎?
隨著嘉靖身體越來越差,他總是不自覺想一些別的事情,這就是老了吧!
嘉靖並不是心甘情願,唐毅就真的願意幹嘛?替嘉靖管著錢袋子,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就憑這位的修道熱情,哪怕給他一座金山銀山,都能給花光了。就算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也怕是不成。
再說了,唐毅掰著手指頭算算,河運轉海運,重建市舶司,開發長江……基本上,最容易賺錢的路子都差不多了,雖然還有辦法,但幾乎都是傷筋動骨,牽連眾多,指望著嘉靖鼎力支持,大刀闊斧地改革,根本不現實。
與其當一個左支右絀,難以為繼的戶部侍郎,還不如靜待機會呢!
&父,弟子當然願意接戶部,只是弟子是蘇州人?」
&州人怎麼了?就是大明的子民嗎?」嘉靖提高了八度。
唐毅戰戰兢兢道:「當年太祖爺留下了規矩,蘇州人是不能在戶部任職的。」
&給朕耍花腔。」嘉靖冷笑道:「你當年說過的話不記得了嗎?太祖爺定下的規矩都是為了子孫後代好,現在朕就覺得你適合去戶部,不准推辭!」
一句話,堵死了反駁的空間。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唐毅算是徹底領教了,嘉靖用他的話,堵他的嘴,任憑巧舌如簧,也沒有半點用處。
難不成要真的去當戶部侍郎?
唐毅越發覺得這這是一個天大的坑,這麼多年下來,嚴家父子留下了多少虧空,又有多少是牽涉到宮裡的,簡直不敢想像。
接了這麼大的一個爛攤子,偏偏又年紀輕輕,驟然升到高位,會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每天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沒有問題也會找出問題,保證會被那些討厭的東西活活盯到死!
無論如何,也不能隨便答應。
偏偏又不能公然抗旨,唐毅眼珠轉了轉,道:「師父厚愛弟子,弟子感激不盡,只是戶部侍郎乃是正三品的官員,必須經過廷推,有百官認可,方可杜悠悠眾口。不然物議沸騰,弟子實在是不願意讓師父為難!」
&推?」嘉靖罵道,「就憑你,能通得過廷推嗎?」
是啊,廷推不光要看本事,還要看資歷,看人脈,唐毅雖然做了那麼多事情,可到底是官場的小輩兒,而且在京城除了那些同年之外,其他高官根本沒有接觸。指望著他們能投唐毅一票,就是白日做夢。
唐毅頑固道:「戶部執掌天下錢糧賦稅,關係重大,若是各方接受不了弟子,就算弟子勉強做了侍郎,也怕辜負了師父的聖恩。要不給臣一點時間,讓臣多和大人們疏通感情,說不定過些日子,他們就同意了。」
&多少日子?」嘉靖看著唐毅憊懶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你小子就是和朕耍滑頭?朝廷的官職都是一個蘿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