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傷心難過。
她所能做到的,也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那顆鮮活的心臟,在漆黑的深淵,一個偏僻的角落裡,躲避那些天敵,靜靜的跳動著,「噗通、噗通」的證明它的存在。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說明她仍然苟活於這個世上。
慢慢從床上坐起,外面再怎麼溫暖的陽光也絲毫照不進她心臟藏身的那個漆黑角落,儘管有無盡惡龍在陽光照耀下嚎叫著發出最後的悲鳴,可最終,它們只需要隱藏到深淵的底部便可毫髮無傷,因為那是陽光也無法普及到的地方。
深吸一口氣,秦川閉了閉眼睛,樓下,接二連三的驚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年輕的哭泣聲,小孩的驚嚇聲。
膽大的在周圍圍觀,好心的打電話報警,看著遍地的黃白之物,誰都知道,大羅金仙也無法救活這個人。
有相識的鄰居驚叫:「這不是五樓的孫大爺嗎,怎麼這麼想不開!」
秦川默默地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那個扭曲的人形,以及旁邊漸漸匯集成小河的紅色溪流,似乎只有淡淡飄逸的魔氣才能說明這事非人為,與崤山發生的事情一樣,不過是魔物的一次惡作劇,一個搞笑的笑話罷了。
她從不認為它們沒有手段,也從不認為它們的做法是低端無用的,只是她只以為它們會不斷自相殘殺,亦或是挑選那些它們認為是該死之人來變相提高自己的實力,種種做法也不過都是一種手段罷了。
她從未以為自己也會是它們的目標。
是了,它們是魔物,是這個世界上最陰暗的地方所滋生出來的妖怪,它們想要強大自身,就要發展陰暗,它們視生命如無物,它們視人間為一場鬧劇,它們視手段為一種玩笑,它們視敵人為真正的對手。
前天的花盆,今天墜樓而死的人,並沒有強大的以供它們生長的怨恨,只是簡單地橫死之氣並無法讓它們成為真正的魔。
她,才是它們真正的目標。
昨天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今天,則是一場戰爭真正的宣戰。
秦川沒有那麼多的激動,沒有那麼多的戰意,更沒有如它們一樣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一個開戰的信號。
她只是感到憤怒,感到瘋狂,它們認為她是一個魔,一個與世無爭想要獨立生活的魔,可是她是一個人,一個叫做秦川的人!
二十餘年的生活,二十餘年的生命讓她輕鬆地殺死了那團魔氣不過幾分鐘的生命,她成了人不人魔不魔的東西,可是在她的內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成為一個人!
已經變了的事實再也不會和之前一樣,縱使百般更改,也不過是原始答案百般更改後的結果,無論昨天有多麼美好,它只會成為昨天、前天、大前天,永遠都不會是下一個明天。
隱約的,秦川心中有一顆黑色的小草慢慢發芽,拱出土壤,以她的源頭之血,一點點的茁壯成長。
沒有下樓再去看那鐵一般的事實,秦川深吸著氣,慢慢讓自己冷靜,認真地去想,那個魔物,它究竟想讓她怎麼樣,還是說,方山市,除了那頭魔物之外,還有其它的魔物?
孫姓老人的跳樓自殺沒引起任何一個水花,很快就被接近年底的眾人漸漸忘卻,或許只有那天晚上吵架的小兩口會因為疏忽了老人的承受能力而感到難過吧。
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的頭上,外人頂多會安慰你一句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罷了。
秦川對樓下張姨說的並不是騙她的假話,只不過以前她是真的想找一份普通的工作,然後將自己當做是普通人一樣的活下去。
可是現在。
當她想起那天那個無辜的老人,還有在那場堪稱是屠殺的一個人死亡盛典里靜悄悄的埋葬了自己生命的男人,以及,被她用盡最大力氣,想要努力忘卻的,那場如同噩夢一樣的車禍,都在提醒她,事情還沒有結束,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它們為了向你挑釁,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枯萎在她眼前。
一次兩次她能做到無視,可是三次四次她卻不能再繼續忍耐了,說到底,她還是個人,儘管她已經變了,可是內心,作為秦川這個人的良知,她的善良和對生命的敬畏並沒有變,依然存在。
就以這次的信號為一個開始吧,那頭魔物,既然你選擇了開始
第九章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