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粗活。」余從容把女兒抱到身前,鄭重交代道:「娣兒你記住,這亂世之中想要過得好,凡事得多為自己考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余娣點了點頭,乖乖應下。
何氏卻是苦笑道:「相公哪就真是這麼想的?不然為何不接受建虜的仕官,跑來受這奔波之苦?」
「建虜給我的官太小而已。」
「依妾身看,相公哄騙那些逃人,也是知道前面有建虜攔路,怕他們送了性命吧?」
「幾個無知蠢夫送了性命有什麼大不了的……」
余從容隨口說著,忽聽山林間有動靜傳來,本以為是齊晟等人回來了,轉頭一看,卻見是一個年輕人拉著一個沉穩的中年人跌跌撞撞走過來。
兩撥人對視了一眼,互相拱了拱手。
「哈哈,沒想到這深山老林中竟能遇到人……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年輕人相貌俊俏,舉止間卻大大咧咧。
余從容不急著回答,把妻女拉到身後,又打量起這二人來。
小一會兒之後,他才拱手問道:「敢問可是刺殺叛賊王樺臣的蘇義士、寧死不降的蘇公當面?」
年輕人倒也不慌,先是「咦」了一聲,接著問道:「你如何看出來的?」
「海捕文書見了許多次,如何不認得?」
「不錯,我便是蘇簡,字彥才,真定府人士。」
蘇簡非但不慌,反而頗享受這自己四海知名的感覺,笑著引見道:「這位便是石公……」
「在下余從容,字善甫。幸與兩位義士得見,三生有幸……」
三人寒喧之後,在山林間席地而坐。
一個是南楚棄臣,一個自認為是北楚暗諜,另一個想投奔瑞朝,幾句話之後,他們言語間雖還和睦,對彼此的立場卻也漸漸清晰起來。
石夢農話不多。他雖年紀最大、官位最高,且認為南楚才是天下正統。但作為使臣與外虜議和,又蒙蘇簡相救……總之不太想說話。
蘇簡的話卻很多,說南下道路被截了,打算翻過太行山繞道山西歸山東,又說余從容氣度不凡,大可和自己去投奔北楚云云……
余從容聽了不置可否,心裡揣度著這次既遇到蘇簡、石夢農,該如何把此事辦得於自己最有利。
他故意引蘇簡說了刺殺王樺臣、劫法場救石夢農的經過,沉吟了片刻,道:「有句話或不當講,彥才做這些……只怕非但無功,恐還有罪,靖安王在北面諜報布置,一朝盡毀矣。」
石夢農聞言慚愧,深深嘆息一聲。
蘇簡聽了搖了搖頭,道:「余兄有所不知,虜寇屢破京師,驅苔百姓如豬狗,當此之際,神州如病入膏肓,唯有奮一腔熱血,以為激勵之方!建虜才多少人?我漢家兒郎又有多少人?!倘若人人皆能如我這般奮起殺敵,何愁天下不復?」
余從容微微一愣。
他看石夢農一臉無奈,再看蘇簡神色激昂,心知這種人性子極倔,認定的事是不會聽別人怎麼說。
要說服他,得另想法子才行……
「是啊。」余從容隨口敷衍了一句,問道:「彥才滿腔報國熱忱,讓人佩服,對了,你們可知南宋時,宇文虛中之舊事?」
「自是知道。」蘇簡道:「宇文虛中雖失身金廷,但忍辱負重,每每以密信告訴宋高宗金國虛實,報國之誠炳炳如丹,不惜屈身以圖成事,可謂忠謀義慨。」
石夢農也是微微嘆息,道:「蘇武牧羊,借雁足帛書得歸漢土,宇文虛中真有此書,卻因二帝未歸,寧可不歸……至今思來,我遜先賢遠矣。」
余從容道:「二位可知宇文虛中因何而死?」
石夢農博學,自是看過諸多記載,但他治學嚴謹,開口還是以《宋史》《金史》為準,道:「他因為恃才傲物、輕慢金人,被誣陷為謀反之罪。」
余從容搖了搖頭,道:「實因宇文虛中揣測錯了宋高宗的心思……」
話到這裡,蘇簡訝然,問道:「余兄此言何解?」
「當時,宇文虛中制訂計劃,準備偷偷帶宋欽宗歸國。他先給南宋朝廷遞了蠟丸信,請宋高宗派人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