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奇:「一個黑麵包有時就能決定他們在未開春之前能夠少挨餓幾天。」
毛奇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老騎士達維德說道:「我們不能介入塞烏斯的事情,塞烏斯有任何事情,應該通過正確的渠道向領主反應。」
毛奇本以為兩個農婦會尖叫著讓領主評評理,結果沒想到的是,一聽到領主,無論是被打得頭破血流的農婦還是丟了黑麵包的農婦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她們連忙搖頭。
「幹什麼幹什麼,我們老爺是要給你們伸張正義,你們後退做什麼?」騎士扈從們當即不滿地嚷嚷,趕著兩個農婦一起朝著領主所在的城堡走去,順著糟糕的泥土路,這個小鎮就是希德等人過夜的地方。
說是城堡,其實充其量就是有一座碉樓和主樓連接起來的三層磚石結構大型住宅,門口站著兩個衛兵,希德勉強就落日的餘暉朝上望了一眼,碉樓上大約也只有四五個衛兵。
很好,采爾馬特小鎮領主的城堡衛兵數量應該不超過15人。
鄉下的衛兵那裡見過渡鴉騎士這種全身板甲的騎士姥爺?
再看看為首之人,年輕,膚白貌美,還有那一頭刺眼的白髮,為首的衛兵只覺得身體一抖,雙腿打顫,一種深深的畏懼感從腿上冒起,直衝腦門,兩個衛兵猛地向前一步,噗通一聲跪下:「閣下!」
「嗯。」希德半閉著眼睛,淡淡地點頭應是,他的皮大衣上金色顱骨鐵十字圖案於高原寒風的吹拂中通過火把反射著令人不敢直視的亮光,美少年淡淡地說道:「帶我進去見你們領主。」
「是,請閣下稍後,容我去通報。」衛兵趕緊爬起來,一路小跑著進去了。
這小子……鮑爾和達維德對視一眼,他們越發肯定希德是大貴族遺落在外的血脈了。
很多大貴族子弟17歲都很難有希德這樣溫潤自如的氣質。
沒一分鐘,衛兵就出來了:「維爾納爵士詢問各位是否是有敕令或是法令要宣布?」
「沒有。」
「那請進,爵士正在宣判。」衛兵讓開了路。
維爾納爵士,采爾馬特小鎮的領主正坐在一張油膩膩的餐桌後面,桌上擺著黃奶酪,普通的黃油麵包,一疊黑乎乎的烤肉,一根已經啃了一半的雞腿,還有烤的有點焦,抹上些許粗鹽的蘋果和梨子。
他外表看起來大約三十開外的樣子,有著灰金色的長髮,顴骨突出,臉蛋消瘦且有些不太自然的暈紅,眼窩深陷泛黑,大大的鷹鉤鼻,薄嘴唇,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羊皮襖,比起老馬穿在身上的羊皮襖不僅做工差距不小,而且還沒有老馬那一排漂亮的銅紐扣。
唯一能夠證明其貴族身份的只有其左肩下方的盾徽圖案——紅黃斜槓盾徽,中間是一頭狗。
此時的維爾納爵士滿臉憎惡,他就像看著一坨人體排泄物一樣,看著正跪在下面的農夫。
「真是下賤,你們這些天生的泥巴種難怪只配一輩子吃不飽肚子。」鼻孔中噴出兩道白煙,維爾納爵士的下巴已經跟桌子平行了,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咀嚼著烤肉,同時心裡咒罵著這些該死的鄉巴佬泥巴種,油水從他的嘴角邊流了下來:「自己不努力,就懂得整天偷奸耍滑?我強調了多少遍了,采爾馬特絕對絕對絕對禁止這種東西的出現,你難道沒聽到麼?!」
農夫的面前擺著一個手磨機,他只顧著磕頭求饒。
在神聖帝國,手磨機這種東西是絕對的「禁忌之物」,被稱為是「魔鬼造物」,領主貴族們對手磨機的痛恨絕對要勝於魔鬼雕像魔鬼標誌魔鬼本鬼。
磨坊稅可是所有領主們最重要的收入來源之一,磨坊禁令總是能夠讓農民們不得不到領主的磨坊去研磨穀物,這樣領主們就可以接著這個機會再徵收一次稅,一切都是合理合法,因此幾乎每個神聖帝國的領主都會頒布政令要求每個農民都到自己的磨坊裡面研磨穀物,除非是磨坊實在是過於擁擠隊列過長,才會允許農民到別的磨坊去研磨。
農民自然不想要承受磨坊稅的盤剝,為此歷史上雙方爆發過一次又一次衝突,直到磨坊稅被固定為一個雙方都能勉強接受的數值為止。
可即使如此,農民還是百般設法躲避磨坊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