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王稷坐在車駕上,身形挺得筆直,如果不是那在火光照耀下仍舊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和往日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是在秦王稷的身邊,許多秦國的大臣們臉上都露出了忿然的神色。
「這趙王丹,實在是太過倨傲,大王親自來見,他竟然還端著架子!」
要知道過去那麼多年以來,秦國向來是這天下的霸主,從來都只有其他的國君前來拜見秦王稷,哪裡有秦王稷主動去求見別人的?
可是如今秦王稷不但親自前來求見趙丹,還在趙丹的營地面前等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這簡直就是對大秦帝國赤裸裸的藐視!
但更讓這些秦國臣子們憋屈的是,明明已經被小覷了,被不公平對待了,可現在還是只能忍!
不忍不行啊。
到了現在,所有在場的秦國使團大臣們都知道了鄭安平降趙的事情。
鄭安平的投降就代表著河東郡已經徹底的完蛋了!
更重要的是河東郡之中現在還有著超過二十萬的三晉聯軍,這二十多萬三晉聯軍隨時都有可能度過黃河,攻入秦國的大本營關中。
而秦國現在卻根本沒有任何一支部隊能夠抵擋廉頗率領的這二十多萬三晉聯軍主力!
形勢比人強啊。
誰讓秦國輸了呢。
輸了戰爭,也就輸了外交!
現在的秦國,就算是被趙國啪啪的扇臉,那也只能夠立正挨打。
就算是被趙國人冷落著,那也只能忍。
如今這些秦國大臣們陪侍在秦王稷的車駕旁邊,站立在這初春的寒冷夜晚之中,感受著面前營牆之上那一道道趙軍士兵投來的嘲諷目光和時不時傳入耳中的笑聲,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把刀在一次次的扎著心哪。
忍字頭上一把刀啊。
每一名秦國大臣的臉上都火辣辣的,只在心中期盼著由於黑夜的隱藏,能夠將這副出糗的模樣給完全掩蓋下來。
但誰都知道,這其實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要說趙國大營了,這一次洛邑之會六國的營地幾乎全部都是圍繞著高台而建,相互之間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一刻鐘的時間,早就已經讓所有其他大營之中的國君們知曉秦王稷親自求見趙丹,被趙丹晾在門外的事情了。
於是這原本就火辣辣的臉龐啊,似乎又突然生出了一股火焰,一下子燒到了內心去了。
又過了片刻,趙國大營的營門仍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終於有人忍不住對著秦王稷道:「大王,那趙王既然如此傲慢,不如便先歸營。」
秦王稷緩緩轉頭,一言不發的盯了說這句話的大臣一眼,一直將這名秦國大臣盯得滿頭大汗,這才將目光重新轉了回去。
沒有人敢再勸秦王稷了。
好在大門終於打開了。
在大開的大門之中,面帶笑容的虞信出現在了秦王稷和所有秦國使團成員們的目光之中。
「秦王,吾王已在大廳之中等候。」
雖然門已經打開了,迎接的人也已經到了,但是秦國的大臣們不但沒有感到任何的高興,心中的怒火反而更盛。
這趙王丹見到大王來訪,竟然都不親自出營,好大的架子!
虞信看著這些面色不善的秦國大臣,整個人臉上表情不變,心中卻感覺好笑。
這些秦國人,看來還是沒有認清楚形勢啊。
長平之戰前秦國是當之無愧的老大,河東之戰前秦國也能算是個並列第一。
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只有趙國才是華夏大地戰國諸雄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時代變了!
「如果那些秦國人還認不清楚形勢的話,那麼就讓寡人的廉頗大將軍去幫他們認清楚這個世界到底誰的拳頭更大一些吧!」
以上是趙丹在一刻鐘前說出來的原話。
所以虞信現在心中對於秦國使團的憤怒什麼的,根本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