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呢?若是二十年內賣不出去,萬一泗上一些大為賺錢的商會專營的股份期間募集,那終究還是賠了。
申公無奈,只能想辦法從農夫和封地之中摳錢,以買軍火武器,不只是為了楚國,更是為了自己,為了家族。
再者也不是火器這些錢,貴族們都喜歡泗上的陶器,那得花錢買,自己總不能沒有;貴族們都安上了小巧透光的璆琳窗,自己總不能沒有;貴族們都穿著宋國桑林的刺繡,自己總不能沒有;貴族們買點從遙遠極西之地貿易來的璆琳珠什麼的留作陪葬品,自己也不好不準備,自己又不信墨家薄葬的道理……
申地既沒有銅礦,又沒有金礦,做生意又不會而且也不屑從事此等賤業,除了用正統的貴族手段從綁在土地上的農夫手中弄錢,又去哪裡弄呢?
多有奸商出面道:不若將本地之鹽鐵之利交於我等專營,每年繳納金銅多少,公且下令禁止別人在此售賣,我便可每年給您走私過來火槍若干。
不但說,而且做,當即拿出許多金錢,申公豈有不接受之理?
湖川山澤,凡事歸屬於他的,必要徵稅或是專營,就這樣積攢了大約三千支火槍。
為了這三千支火槍,封地上已經是無人不怨,那些奸商將鹽價提的極高;將糧價壓的極低,民眾只覺日苦一日,滿腔怨恨自是怨不到距離他們數百里之外吸著超額利潤卻時不時派遣巫覡救治民眾散播藥物的泗上,只會怨恨不仁不義只知私利的奸商和封地之君。
而這三千支火繩槍,於申公言已經是極限。
上一任楚王沒死之前,不准封君自己有炮,墨家對此管的也嚴,結果手中一門炮都沒有,自己又不會鑄——真正會鑄鐘的鑄客,要麼去了各國君王那裡,要麼去了泗上,一個可以給土地封地和貴族身份,一個可以給錢給道義給精神物質的雙重滿足,他一個小小的申公,能給什麼?
泗上覺得可以賣火繩槍,於是申公可以買到;泗上覺得不可以賣炮,畢竟自己還要擴軍銅都不夠用,於是申公買不到。
拼湊起了這麼一支軍隊,若是沒有墨家之亂,他或還可以繼續在集權變法的時代大潮中和那些封君夥伴一起保住自己的地位。
可此時此刻,申公發現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似乎在這時代大潮之中都沒有意義。
他也算是家學淵源之人,貴族的諸多不傳之秘他也多有掌握。
按他所想,從昨日看到墨家的騎兵忽然出現自己壯士斷腕結圓陣自守一直到兩刻鐘前,自己做的都沒有錯,而且自覺可堪為名將了。
可是怎麼接戰才不到兩刻鐘就要完了?
對面形成交叉的銅炮轟鳴,每一次轟擊都會讓已經搖搖欲墜的陣型更加脆弱,隨時都可能散開。
這最多是彼之所長,己之所短,尚可感嘆墨家不過火器銳利,畢竟火藥是人家先發明的。
可是從清晨墨家準備進攻,再到步卒如同整齊地樹林一樣列陣、再像是奔流地河水一樣展開,他知道自己絕不會是對面這支強軍的對手。
不為別的,就為簡簡單單地那些步卒從密集陣展開到兩翼的時間,只用了兩刻鐘。
而若是他的申之師,只怕同樣的集結到展開的動作,就需要至少一個時辰。
為將者,這點道理還是看的清楚的。七年前隱陽一戰,楚墨聯軍勝魏韓聯軍,靠的就是最後時刻作為預備隊的楚國王師用了一個讓魏韓聯軍瞠目結舌地速度完成了變陣,他很清楚這種變陣速度意味著什麼。
甚至他才想到墨家的精銳變陣和展開的速度至少不下於當日的楚國王師,卻沒想到會快到這種地步。
若兵力相同,那這還打什麼?
然而作為貴族,他卻還有精神,還有逢敵亮劍的精神!
念及於此,他呼喚身邊的一眾從士和貴族,高聲道:「今日事已必敗,死則死矣。」
「可王上分封我等以土地民眾,將養我等祿足以代吾從賤業。養士如此,正該用於今日。值此社稷危亡之時,需讓墨家無君無父之人知道,何以謂忠!何以謂勇!」
他抽劍高喝,下車步戰,身邊五十餘士相從,皆願以死報君。
其時戰陣已潰,申公一人當先,多有潰兵從他身邊驚慌逃走,申公提劍斬之,怒殺十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怯懦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