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懼亡者是如何走向繁榮的,那你也很清楚這個種族是怎麼滅亡的!」
「星神是吞噬靈魂的怪物,是殘虐無道的野獸!人不可能和野獸交易,尤其是當你的腦袋在它嘴裡的時候!」
「人類只有一種可能走向繁榮,那便是依靠自己走過登頂所需的所有道路!」
「如果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你有什麼資格為人類規劃自以為是的前景?」
伽咼厲聲呵斥克利俄斯,語氣之中充滿了忿怒和苛責。
在她的怒斥下,黃金人類沉吟了片刻。
真正使得這位金人猶豫的,乃是對諸多知識無止境的探索欲。
作為人類的先行者,他無疑是這個世界上知曉最多知識的人之一。
正因如此,他愈發地感受到了外知之圓的浩大與無限,愈發渴求真理之門背後的美景。
在探索的道路上,他接觸了太多靈族和太空死靈的黑箱科技,並且因此燃燒起近乎無窮無盡的求知之欲。
每位學者都是痴狂的登峰者,而克利俄斯見到了太多雲層之後的高峰,並且深刻地明白人類很難找到通往它們的道路。
但此刻,有站在目之所及最高峰的存在向他伸手,輕聲許諾了他登頂的道路。
這對沉溺於研習一生的克利俄斯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他太想知道山上的風景是什麼樣的了
可是,除了學者之外,他還有著其他的身份。
他是狄丘卡托帶到世上的第一批金人,背負著帶領人類走向美好的使命。
縱使這個使命在漫長的歲月里被蒙上了傲慢的濾鏡,被覆蓋上沙文主義的外衣,但他從沒有淡忘它的存在。
或許,這便是金人最大的傲慢——
他們自認為必須帶領人類走向未來,而在此過程中無論付出何等代價也在所不惜。
在內心天人交戰過後,使命感的理性終究還是戰勝了求知殉道的狂熱。
克利俄斯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一味地帶著伽咼繼續前進。
到了這一步,柯洛諾斯自然明白,它放低姿態的談判已經被人類否決了。
這是何等的侮辱。
縱使祂在一開始就沒有誠心談判,縱使祂本來就想著事後毀約,但人類也不應該如此踐踏祂高貴的威嚴。
還是說,他們真的認為,自己拿這些噁心的肉塊沒有一點點辦法了?
「好,很好。」
柯洛諾斯並沒有像伽咼預料的那般氣急敗壞,相反之下,她聽到了這尊星神低沉的笑聲。
這笑聲從細若蚊吟,到宏大如鍾,最終化作狂雷轟鳴。
直至最後,祂的笑聲是那麼的癲狂,以至於內心堅定的伽咼感到了一陣無法抵禦的寒意席捲全身而來。
而縱使這樣,調律者也沒有重新開啟它先前的能量漣漪的壓制和同化之力的侵蝕,任由伽咼和克利俄斯飛奔而來,直至距離它只有咫尺之遙。
此刻,伽咼已經感到事情逐漸不對勁。
但她明白,現在他們沒有了選擇,唯有前進。
就在片刻之後,伽咼和克利俄斯只差最後一步便可抵達祭壇面前。
而神說,他們只可到此,不能繼續逾越。
「呯」
一陣清脆的破碎聲從沉寂的祭壇中傳出,好似琉璃摔落,又似明鏡跌裂。
而緊跟在這悅耳的清碎聲之後的,乃是一陣讓伽咼感到內臟近乎碎裂的恐怖威壓。
近乎無窮無盡的能量好似長龍吐息,驟然從祭壇中迸發而出,層層疊疊的能量波動不停歇地自拘束器的縫隙中綻放,只是頃刻間,周圍的空間在此刻如同化作顛倒的漩渦,一邊釋放著撕裂一切攆碎一切的壓力,一邊滾動著朝著遠方傾碾而去。
克利俄斯用來阻隔同化之力的肉壁原本留足了給伽咼活動的空間,而此刻它們如同窒息play的真空塑膠袋一般,牢牢的貼附在伽咼的身周,帶著她向石階上癱落。
伽咼壓力,於是下意識地支撐起自己結實的雙膝。
「咔擦。」
399 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