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有幾萬叛賊?確定叛賊來自西邊?」許華不能不問個清楚。
「明公,津口那邊有人騎馬逃了回來,他們親眼所見,豈能有假?」這位司馬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許華的袍袖,「叛賊很快就會殺過來,明公,請速速決斷,是火速撤離,還是誓死堅守?」
事情發生得太快,給人的衝擊太大,許華甚至連叛賊的影子都還沒有看到,又如何做出決斷?拿出正確的對策?
不過許華對這位追隨自己十幾年的司馬還是很信任,對河北人更是充滿了高度的警惕,既然楊玄感都敢於發動兵變公開推翻聖主,誰敢說河北人就不敢乘著局勢混亂之際借刀殺人,借叛賊之手把自己這顆由聖主特意安置在河北的「釘子」連根拔除?
許華僅僅猶豫了一下,便斷然說道,「即刻向涿郡留守府求援,告訴襄垣公(段達),高陽突遭數萬叛賊的突襲,津口和倉儲均已失陷,某正率軍奮力反擊,若六個時辰後未能接到某的後續消息,則高陽可能已落賊手;若一日後依舊未能接到某的消息,則高陽肯定已陷,請襄垣公傾力剿賊,奪回高陽。」
此言一出,這位司馬便知許華已決心與高陽共存亡,遂二話不說,衝著許華躬身一禮,飛奔而去。
許華沒有選擇,高陽宮是聖主行宮,高陽宮的存亡代表了聖主的威權,他做為高陽宮的宮監,未能保護好行宮安全,讓行宮陷落賊手化為廢墟,讓聖主的威權遭到打擊,讓聖主顏面大損,他還能存活嗎?所以與其被聖主殺頭,身敗名裂,連累親人家族,倒不如與高陽同生死,忠義兩全,蔭澤子孫。
許華決心一下,情緒立刻穩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何畏懼?
「傳領諸鷹揚,速上城樓,奮勇殺賊。」
隨著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高陽城和高陽宮裡鼓號沖天,全副武裝的鷹揚衛一隊隊地衝上城牆,而驚慌失措的城內青壯也在都尉府掾屬們的組織下,急急忙忙地打開了武庫大門。
旭日漸漸升起,五彩繽紛的旌旗沐浴在晨曦中就如一朵朵隨風飄舞的瑰麗雲朵,而一隊隊身著黃色戎裝的聯盟將士就如金色的波濤滾滾而來,氣勢如虎。
城樓上的許華極度震驚,站在他身邊的僚屬們也是目瞪口呆,驚駭欲絕,而數百鷹揚衛和臨時拉來充數的青壯們更是股戰而栗,面無人色。
這到底是什麼軍隊?為何看上去仿若衛府軍?但從各色旌旗上辨識,卻十分陌生,應該是叛軍隊伍,只是聽說叛賊都是一些衣裳襤褸手拿棍棒的農夫,絕無可能有如此整肅的軍容,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這的確是衛府軍,只不過都是叛變的衛府軍。
許華和僚屬們面面相覷,所有人都想到了楊玄感,想到了楊素、楊玄感父子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龐大而強悍的政治勢力。楊玄感不可能一個人兵變,以他為首的政治勢力中的所有權貴都會參加兵變,而這些權貴遍布中央、衛府和地方官府,而眼前這支軍隊就有可能來自北疆邊軍,甚至就是涿郡的鎮戍軍,涿郡留守段達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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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風雲勒馬停下,舉起了馬鞭。
角號長鳴,令旗飛舞,聯盟大軍緩緩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李風雲轉頭看了看與自己並轡而行的劉炫和孔穎達,忽然問道,「如果某血洗高陽城,焚毀高陽宮,對河北是利大還是弊大?」
劉炫苦笑不語。
孔穎達遲疑了一下,拱手說道,「大總管既然知道此舉對河北有害無利,為何還要下令攻擊?」
「某的目標是高陽的糧。」李風雲語含雙關地說道,「但如果有人蓄意算計某,利用甚至犧牲聯盟來為自己牟取私利,某當然要還以顏色,在離開河北前血洗高陽城,再放一把火燒掉高陽宮,如此即便不能給某些人以重創,也要讓某些人付出慘重代價。」
「請大總管慎重。」孔穎達勸道,「楊玄感雖然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但未嘗就沒有一線生機,所以從聖主的立場來說,只要東都那邊塵埃未定,河北這邊就不能痛下殺手。」
「楊玄感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李風雲冷笑道,「至於河北這邊,因為南北關係日益惡化,河北對東都的忠誠越來越重要,所以某隻要給聖主一把
第六百零六章 陷阱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