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對策,北虜會越來越猖獗,北疆形勢會越來越嚴峻,一旦有個別部落在突厥人的授意下,故意南下寇邊挑釁,以打探我北疆之虛實,則南北關係有可能加速惡化乃至破裂,如此北疆形勢便有失控之危險。」聖主說到這裡看了段達一眼,以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朕要留在這裡,威懾北虜,以確保北疆局勢的穩定,直到找到妥善的解決之策。」
段達吃驚了,脫口而出,「陛下,當前首要解決的是東都危機。」
言下之意,陛下你必須以最快速度返回東都,先把東都危機解決了,把東都政局穩定了,然後才有可能考慮第三次東征,才有可能加強北疆鎮戍力量,扭轉北疆不利形勢,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聖主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段達從聖主的眼睛裡看到了憤懣、不甘和執著,心念電閃間已隱約猜到了聖主非常「任性」地滯留涿郡的原因。
解決東都危機的關鍵不是平定楊玄感的叛亂,而是改革必須向保守妥協讓步。楊玄感的兵變代表了中土強大保守力量對改革的反對和反擊,保守派和改革派終於撕破臉,大打出手,這種情況下,為平息內亂,為緩和矛盾,為穩定政局,改革肯定要向保守妥協讓步,改革派肯定要為此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不但要讓度政治利益,還要暫停改革的步伐,改革必將因此而陷入停滯甚至倒退。
這是聖主所不能接受的,但面對殘酷現實,不接受也得接受。東都即便有一百個不願意,此刻也不能不暫作妥協向西京讓步。但無論是皇帝的尊嚴還是改革者的傲骨,都不允許他回去,把「臉」遞到政敵們的面前,任由他們打「噼里啪啦」響,打得鼻青臉腫鮮血四射。於是聖主權衡再三,決定留在涿郡,讓中樞大臣們回去與「西京」談判,自己擺出一副「拼命」架勢,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就帶著遠征軍殺回東都,即便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也要憑藉絕對武力把保守派「一鍋端了」,一個不留。
段達想明白了,也就不再勸說。
既然你非要留下來,那就賭一把運氣吧。如果運氣好,宇文述和來護兒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在最短時間內剿殺了楊玄感,你就賭贏了,改革派因為主動權在手,在兩京談判中還有一定優勢,妥協力度就不會太大,讓步也不會讓得慘不忍睹。反之,如果楊玄感殺進了關中,這場風暴遲遲不能平息,你就賭輸了,而且輸得很慘,主動權基本上都在「西京」手上,改革派被人卡住脖子,不得不任由宰割,其妥協讓步之大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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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八,韓世諤率軍趕至飛狐,輕輕鬆鬆騙得了飛狐城的信任,輕而易舉拿下了城池。
當天晚上,總管郭明率聯盟第一、第二軍越過飛狐城,連夜衝上太行山,直奔蒲陰陘而去。
同日,總管甄寶車、呂明星、王薄、霍小漢率軍抵達巨馬河。隨即兵分兩路,一路在巨馬河兩岸設陣,準備阻擊從涿郡方向趕來的衛府軍,一路由總管王薄統率,火速趕赴易水,沿易水北上,乘敵不備,直殺蒲陰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把大軍的退路拿下來。
七月二十九,李子雄、陳瑞、韓曜率聯盟大總管府進駐飛狐。
同日,韓世諤率軍北上,經飛狐陘,直殺蔚城而去。同日晚間,周仲、來淵率軍隨後跟進,也經飛狐陘北上,直殺祁夷水一線。
同日,涿郡留守段達接到了高陽的警訊。高陽宮監許華急報,有一支數萬人的叛軍突然從博陵方向殺來,包圍了高陽。高陽衛戍兵力薄弱,空城一座,抵擋不住,如果六個時辰內沒有消息,則高陽陷落。
段達初始懷疑許華謊報軍情,因為他在河北剿過賊,對河北諸賊有些了解,尚未聽說有數萬規模的叛軍隊伍,另外今年春天河北討捕大使崔弘升在永濟渠兩岸進行了一番「掃蕩」,郝孝德、劉黑闥、劉霸道、孫宣雅等河北諸賊生存艱難,不得不渡河南下殺進齊郡,結果他們在齊王、周法尚和張須陀的圍追堵截下,連戰連敗,後來就不知所蹤了,估計都逃到山裡去了。所以這樣一推算,許華肯定在謊報軍情,就算有叛賊攻打高陽,最多也就是幾千烏合之眾,根本就威脅不到高陽宮的安全。
段達不以為然,不過考慮到聖主就在臨朔宮,謹慎為上,他雖然沒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