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尊貴,而宋金剛不過是一個地方土豪,雙方地位懸殊,實在沒有可比性,更沒有英雄相惜的可能,所以這個玩笑開的很不合適,明顯就有嘲諷李思行的意思。呂明星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頓時十分尷尬,懊悔不迭。
李思行鄙夷地看了呂明星一眼,沒說話。從一個悍匪的嘴裡豈能吐得出「象牙」?
李子雄也輕蔑冷笑,不過呂明星是李風雲的嫡系,打仗還是很厲害,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鬧矛盾,於是出面打圓場,「這位宋大俠此刻求見,有何要事?」言下之意,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就隨便敷衍一下打發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李思行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李思行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只說要拜見白髮帥。」
白髮帥的行蹤乃是聯盟最高機密,即便是李思行也不能泄露。甄寶車不耐煩了,大戰在即,哪有時間應付這些阿貓阿狗,隨即衝著李思行揮揮手,不假思索地說道,「你找個理由拒絕了。聯盟已到巨馬河多日,宋大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必有圖謀。」
李思行心有不甘,這倒不是朋友義氣,而是他從宋金剛「躲躲閃閃」的言辭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或許對聯盟有利,甄寶車若能見其一面必有收穫,於是他打算再勸幾句,但這時李子雄也說話了,「明日便有大戰,緊要時刻,這位宋大俠卻來拜見白髮帥,明顯就有異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拒絕了。」
李思行無奈應諾,轉身離去。說白了就是宋大俠的身份卑微,地位很低,即便有一些訊息,價值也不高,尤其對李子雄、甄寶車這等聯盟高層來說,像宋金剛這等地方土豪實在過於渺小,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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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夜,河北清河,齊王行營。
齊王自離開黎陽後,情緒就很壓抑,很低沉,憂心忡忡,夙夜不眠,再加上地方官員對其畏之如虎,避之唯恐不及,這對自小就高高在上、被人曲意奉迎的齊王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好在陸續傳來的消息很不錯,先是楊玄感的軍隊撤離了東都,接著李風雲的軍隊開始攻打高陽,再接著就是一個驚人的消息,楊玄感全軍覆沒於潼關之下,風暴僅僅肆虐兩個月後就停息了,形勢正向有利於齊王的方向發展,這是一個好兆頭。
今天上午齊王接到了李風雲的密報,聯盟軍隊已成功殺進燕北,攻占了以靈丘、飛狐和蔚城為中心的一大片崇山峻岭,可以確保聯盟在代、恆、冀、燕的交界處立足紮根,如此一來,聯盟北上「立足」的第一步已經落實,接下來就是「紮根」,而「紮根」必將影響到燕北乃至整個北疆局勢,影響到南北關係的發展,所以可以預見,接下來聯盟將步履維艱,困難重重,生存危機非常大,為此迫切需要齊王北上戍邊,依託齊王的「庇護」來發展壯大。
然而,齊王對自己的未來並無太大信心,尤其東都局勢的「急轉直下」更是給了他很大衝擊。兩京政局的波詭雲譎本已給了他一次「重創」,已經讓他領教了一次兩京激烈博弈所形成的恐怖殺傷力,但他不長記性,「好了傷疤忘了痛」,「逃出」東都「樊籠」後又野心勃勃要奪取皇統,結果不自量力,把自己陷進了更大的危機之中。他無從揣度聖主和中樞的「心思」,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自己既然一而再再而三與它們「作對」,給它們設置阻礙,威脅和訛詐它們,其結果可想而知,就算聖主再顧念父子之情,此刻恐怕也難以遏制誅殺之念了。
於是齊王很惶恐,覺得自己可能上了來護兒的當,之前過於衝動了,不應該給白髮以強烈暗示,叫他去打高陽,去展示實力「秀肌肉」,去威脅訛詐聖主,這可能會徹底激怒聖主,導致父子反目。
齊王找來韋福嗣、李善衡和李百藥,商量是否告訴白髮,聯盟既然已經殺進燕北,那麼河北這邊的攻擊還是見好就收,適可而止吧,免得適得其反,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面對齊王這種患得患失、瞻前顧後的心理,韋福嗣三人也是十分無奈。做大事就怕猶豫不決,左顧右盼,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信心,而齊王在溫室里長大,缺少狂風暴雨的錘鍊,偏偏就是這種顧慮重重的怯弱性子,這種性子如果一直不改,未來成就必然有限。
三人異口同聲勸諫齊王,你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