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南下河北,燒殺擄掠了。」
「倒是有這種可能。」趙十住微微頷首,「計將何出?」
「明公,如果叛軍大規模北渡桑乾只是為了做出攻打燕北之態勢,只是為了營造出緊張局面以誤導我們做出錯誤的判斷,白髮賊只是虛張聲勢,那麼白髮賊必然不敢與我們正面對陣,更不願與我們大打出手,他要最大程度地保存實力以便南下打河北。」
趙十住心領神會。邵靜安並不反對他「不作為」,但考慮到當前緊張局勢和未來可能會發生的重大變故,「不作為」顯然太被動,稍有不慎反而把自己逼到了絕路,所以應該積極主動「作為」,以虛假的「作為」來掩蓋真正的「不作為」。
趙十住權衡良久,還是接受了邵靜安的建議。現在聖主和中樞就在臨朔宮,近在咫尺,燕北這邊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傳到行宮,如果自己面對白髮賊的攻擊閉門不出,畏怯不戰,任由其燒殺擄掠混亂燕北局勢,甚至危及到鎮戍安全,極有可能遭到聖主和中樞的嚴懲。另外,因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副留守位置而與段達產生矛盾,傷害了幾十年的友情,太不值得。再說陰世師深得聖主信任,為聖主所器重,這種人前途無量,涿郡副留守的位置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不過是一個暫時過度而已,危機過後陰世師極有可能升官加爵在仕途上走得更遠,所以自己應該正視現實,應該擺正位置,應該利用這個機會與陰世師搞好關係,將來或許就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傳令,諸鷹揚立即集結,並召集各鄉團宗團,連夜西進,剿殺叛賊。」
=
八月二十七,凌晨,桑乾河北岸,昌邑小城。
急驟而暴烈的馬蹄聲擊碎了黑暗的靜謐,由遠而近,呼嘯而至。白髮飄飄的李風雲帶著一隊騎衛,在朦朧夜色中一路狂飈,旌旗獵獵,黑氅翻卷,氣勢如虎,如風一般卷進小城。
虎賁總管郭明、副總管張翔及司馬、錄事、參軍事等僚屬在小城最大一座府邸前相迎。
戰馬嘶鳴,蹄聲驟止,掀起一陣秋夜涼風。李風雲飛身下馬,一邊解下遮住大半張臉的擋風帷巾,一邊衝著迎上來的郭明、張翔揮了揮手。
李風雲的貼身近衛徐四六乘著大家親熱寒暄之際,幫助李風雲解下大氅,又從其手中拿過擋風帷巾,然後一股腦兒塞給了身後風雲衛,寸步不離李風雲。
司馬袁安,錄事蕭逸,參軍事李孟嘗從後趕來,眾人又是一番笑談。
袁安這兩年一直追隨李風雲左右,久經戰陣,飽受風雨,整個人都變了,沉穩睿智,而李風雲更為看重的則是他圓潤變通、與人為善的處事方式,這種方式不但讓他從容周旋於各路勢力中,還能最大程度地求同存異,把大家凝聚在一起團結協作,這太寶貴了。
蕭逸很興奮,全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激情,不知道是因為出塞殺虜刺激了他,還是因為這種行走在生死邊緣的冒險讓他陶醉其中,難以自拔,總之這位被崔家十二娘子隨手「拋棄」在聯盟中的豪門紈絝也在戰火的錘鍊中日漸成熟。之前李風雲激戰東都,蕭逸本來也想去的,但被李風雲勸阻了,畢竟當今皇后就是出自蕭氏,蕭氏與聖主、皇族的關係太密切,一旦出了意外,蕭逸身份暴露,當面打聖主、皇后的臉,實在有損蕭氏聲譽。這次李風雲也不想帶他出塞,太危險,死了沒辦法交待。蕭逸憤怒了,要與李風雲翻臉,這才給自己爭取到了一次非常刺激的冒險機會。
李孟嘗是新面孔,但他是超級豪門趙郡李氏的子孫,身份尊崇,背後靠山太強悍,而這種強悍聯盟豪帥們都見識到了。聯盟北上之所以順風順水就是因為趙郡李氏的庇護,這種庇護基本上是公開的秘密,但就是沒有哪股勢力敢跳出來捅開這個秘密,這不是有沒有證據的問題,而是你敢不敢與整個山東人為敵的問題。所以李孟嘗倍受尊敬,在聯盟中很受歡迎,某種意義上他的存在等於告訴大家聯盟的背後有山東豪門支持,當然,打鐵尚需自身硬,如果你爛泥糊不上牆,你不能埋怨豪門拋棄你。
閒話完畢,李風雲一邊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府門,一邊開門見山地問道,「懷戎出兵阻殺,你們有何對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