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掌管東北諸族事務,但實際上突厥汗國對東北三族的控制力較弱,東北三族的獨立性非常強,其中霫族對突厥汗國最為親近,契丹人因為靠近遠東,與高句麗和靺鞨攜手結盟,而奚人與中土比鄰,對中土的依賴性最強。現在中土與高句麗翻臉了,大打出手,而奚人也乘機與契丹人打得「熱火朝天」,霫人隔岸觀火,就在弱洛水北岸「看熱鬧」。此刻,如果中土攻打東北,首要目標就是奚人,奚人和契丹人打得兩敗俱傷,正好給了中土一網打盡的機會,但時間有限,冬天一到大雪一下,中土也就只能止步於弱洛水,於是就給了奚人和契丹人喘息的機會,給了他們聯合霫人、室韋人和突厥人的時間。接下來東北局勢也就明朗了,中土與東北諸虜聯軍廝殺於弱洛水兩岸,中土的遠征進入了第三年,並且有可能陷入東北戰場而難以自拔,因為突厥人經過一個冬天的準備必能給東北三族以有力支援,如此一來中土的消耗就太大了,這對中土十分不利,相反,這對突厥人則十分有利,可以幫助突厥汗國在南北對抗中取得更多優勢。
既然如此,就讓中土攻打東北三族好了,滿打滿算中土只有一個月的攻擊時間,就算中土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摧枯拉朽,也絕無可能在大雪來臨之前渡過弱洛水,畢竟步利設阿史那咄爾和霫人還不至於懦弱無能到不戰而潰、不戰而降的地步,他們聯合起來還是有能力把中土大軍阻止在弱洛水南岸,為明年的大反擊做好鋪墊。
如果東北局勢如此變化,那麼突厥人在東北的利益就不會有太大的損失,相反還能從中漁利,而阿史那咄捺因為保存了實力,未來還能操控東北局勢的變化,那麼牙帳即便有心利用這個機會打擊阿史那咄捺,剝奪阿史那咄捺的軍權,但考慮到牙帳內部的穩定和大漠整體利益,以始畢可汗為首的牙帳激進主戰派也只能暫作忍讓,以免激化矛盾引發衝突。
有了這樣一個較為樂觀的推斷,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咄捺當然不會把主要精力放在東北,鷸蚌相爭的是中土和東北三族,損失的是東北三族的利益,漁翁得利的是突厥人,他們當然樂見其成了。
「你不想打,並不代表中土人不想打。」阿史那思摩繼續唱「紅臉」,「如果中土叛軍在閃電河兩岸燒殺擄掠,你將如何應對?」
「堅壁清野,退避三舍。」阿史那咄捺果斷說道。
「但這並不能解決危機?」阿史那思摩說道,「不論是磧東南危機,還是東北危機,都無法依靠妥協來解決問題。」
「我只是避敵鋒芒,並不是怯畏不戰。」阿史那咄捺說道,「冬天很快就要到了,中土人根本堅持不下去,唯有後撤長城,否則饑寒交迫,不戰而潰,必定全軍覆沒,所以……」阿史那咄捺看了看臉色陰沉的史蜀胡悉,然後與阿史那思摩四目相對,會意一笑,「我們可以將計就計,佯裝憤怒,一邊指責中土蓄意驅虎吞狼,危害南北關係,一邊主動聯合中土邊軍共同剿殺這股敵人,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利用馬賊盜寇劫掠懷荒,危及長城安全,必要時甚至以主力喬裝馬賊攻打懷荒,圍魏救趙,斷絕中土邊軍與中土叛軍之間的聯繫,迫使中土叛軍不敢孤軍深入,如此必能達達阻擾拖延之目的。大雪一下,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上,瞬息之間便可逆轉局勢。」
阿史那思摩思考良久,微微點頭,「對策甚好,必要時我可親自趕赴燕北斡旋。」隨即望向史蜀胡悉,主動問道,「俟利發以為如何?」
史蜀胡悉暗自冷笑,你們叔侄一唱一和已經決策,我反對又能如何?於是兩個字,「甚好。」
阿史那咄捺看到史蜀胡悉忍氣吞聲妥協了,急忙「乘熱打鐵」,「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們就聯名急報牙帳。」
史蜀胡悉不上當,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雖然可以緩解磧東南危機,卻置東北於不頓,東北那邊怎麼辦?東北三族一盤散沙,根本阻擋不了中土人的攻擊,所以東北若失,你難辭其咎。」
阿史那咄捺怒極而笑,「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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