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寥寥,某對此一無所知。」
郭絢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神有些陰冷,「對李平原其人,詔令中有詳細介紹,說他是安平公李德林之子,渤海公高熲之門生,聞喜公裴世矩之弟子,齊國公長孫晟之部下,少時從軍,以秘兵刀的身份征戰大漠,並在保護啟民可汗南下入朝的過程中血戰千里,一戰成名,其後出任西域都尉府參軍事,追隨聞喜公經略西域,屢建奇功。西征勝利結束後,秘兵刀遂奉旨轉赴遠東蠻荒執行秘密任務,而今東北局勢之劇變,皆出自秘兵刀之手,故任命其為安東都尉府首任都尉,全權負責經略安州及東北之重任。」
「原來如此,李平原竟有如此顯赫身份,竟有如此顯赫戰功。」楊恭道佯作驚訝,「只是令人不解的是,聖主為何要在詔令中詳細說明李平原就是秘兵刀?這豈不暴露了秘軍機密?這對李平原經略東北又有何幫助?」
郭絢大有深意地看了楊恭道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據傳,行宮有謠言,說白髮賊就是秘兵刀。」
這大大出乎楊恭道的預料,忍不住脫口驚呼,「謠言?這怎麼可能?白髮賊怎麼可能是秘兵刀?這不是把矛頭直接對準了聞喜公(裴世矩)嗎?」旋即恍然大悟,「某知道了,離間計,這肯定是離間計,是要挑起中樞內訌,而秘兵刀因此暴露,聖主無奈之下,只好公開李平原就是秘兵刀這一事實,以此來保護聞喜公,破壞對手的陰謀。」
郭絢望著楊恭道,眼神異常銳利,仿若要穿過楊恭道的眼睛看透他的靈魂。
楊恭道十分坦然,撫須嘆道,「某知道你有所懷疑。行宮裡傳出的謠言郉與里坊街巷的謠言,可信度的確不一樣,但白髮賊肯定不是秘兵刀,如果白髮賊是秘兵刀,白髮賊在芒碭山舉兵叛亂又作何解釋?」
郭絢笑了,語含雙關地說道,「秘兵刀其人,你是否聽說過,某不敢肯定,但某卻是有所耳聞。」
楊恭道面色如常,心裡卻是苦嘆。
這個謠言對大多數貴族官僚來說都會忽略其本身,而把目光放到裴世矩身上,但對少數知情者而言,他們關注的卻是謠言本身,因為他們知道秘兵刀其人,知道秘兵刀正是當年掀起榆林風暴的始作俑者,知道秘兵刀與聖主、宇文述、裴世矩之間的恩恩怨怨。而在這些知情者中,極有可能包括郭絢,因為郭絢的兄長真定襄侯、左武衛大將軍郭衍,當年正是聖主最為信任和倚重的股肱大臣之一,正如楊恭道的父親觀德王楊雄一樣,都是當年榆林風暴中的核心人物,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秘兵刀在那場風暴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
郭絢繼續說道,「所以,某相信這個謠言,白髮賊就是秘兵刀,秘兵刀就是李平原。」
楊恭道想了一下,有所決斷,「那麼,今天你獨自前來,意圖何在?」
郭絢微微一笑,「安東都尉府的成立,意味著中土要公開奪取安州和東北,而此舉有與突厥人反目成仇之風險,有提前引發南北大戰之可能。就目前局勢而言,這一舉措弊大於利,但聖主和中樞卻毅然決策,原因何在?」
這也是楊恭道疑惑之處,此策風險太大,如果安州北征失敗,或者李風雲及其支持者拒絕回歸,或者突厥人不惜代價傾力反攻,聖主和中樞就非常被動,政治軍事上的危機可能愈發嚴重,所以從當前內憂外患的國內外形勢來說,中樞決策應該穩健,甚至保守一些,而不應該鋒芒畢露,咄咄逼人,一旦把突厥人逼急了,魚死網破,對中土必然不利。
「願聞其詳。」楊恭道說道。
「某得到消息,本月初九,右驍衛將軍馮孝慈在剿殺河北賊張金稱的戰鬥中不幸陣亡。」
右驍衛將軍馮孝慈?陣亡?楊恭道難以置信。
一位衛府高級統帥,聖主的親信股肱,剛剛在平定楊玄感的叛亂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前西北軍副帥,竟然馬失前蹄,死在了河北剿賊戰場上,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而馮孝慈的死不論是運氣太差還是別有內情,其造成的政治後果都非常嚴重,尤其對聖主和改革派來說,更是迎頭悶棍,打得頭昏目眩。
「前有馮孝慈離奇陣亡,後有李平原橫空出世,這中間必有玄機。」郭絢淡然說道,「所以某認為,安東都尉府是個契機,對很多人來說都是改變命運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