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戰場。
阿斯溫看到他,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語含嘲諷,「我總算等到你了。」
跋苦水理解阿斯溫,知道他憋了一肚子火,不以為意,「戍堡交給我,你去戍外兩翼,帶著精騎打他個落花流水。」
阿斯溫嗤之以鼻,「現在這個局面,誰還會捨身忘死?」
跋苦水笑了,搖搖手,語含雙關,「主動撤離與被動撤離的後果截然不同,叱吉設有他的難處,而我們也需要一個推脫的理由。」
「毫無意義。」阿斯溫手指堆在雪地上的屍體,忿然說道,「這個代價是否值得?這麼多鮮血和生命的付出,意義何在?」
跋苦水神色漸冷,一言不發。這一仗打到現在非常憋屈,落入對手陷阱,處處被動,勞而無功,上上下下都有怨言,這是之前沒想到的,但做為叱吉設的心腹,他知道叱吉設如今的處境很困窘,稍有不慎就會遭到政治對手的打擊,為最大程度逆轉被動局面,叱吉設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以改善自己的困境,而這個代價當然就是普通將士的生命,否則如何營造出一個兩敗俱傷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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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聯盟帥營,李風雲接到了韓世諤急報,豹騎軍、雷霆第四軍及辱紇王孟壩所領控弦,踏雪疾行,於十月二十四夜抵達桃水東岸,於十月二十五黎明前渡過桃水,向西岸的突厥人發動了突然襲擊,打了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一鼓而下,一戰而定。
李風雲大喜,急告先行趕赴平地松林設伏的米庸、慕容知禮和阿會川,韓世諤已攻占桃水,切斷了突厥大軍的退路,突厥大軍聞訊後必急速撤退,請伏擊諸軍迅速做好準備,切莫貽誤戰機。
又急告前線諸軍總管,桃水已拿下,突厥人即將撤退,各軍務必抓緊時間,竭盡全力奮勇圍殺,並請馬軍各部做好銜尾追殺之準備,務必乘著敵軍倉惶而逃之良機,痛下殺手,大肆繳獲。
又命令總管南玉堂帶著聯盟第五軍、總管呼延翦帶著雷霆第一軍立即趕赴東湖戍戰場,做出不惜代價完成合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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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牙旗帥帳,前線各部急報,中土大軍鏖戰一天後,竟然繼續攻擊,就像一群殺紅了眼的惡狼,四面撲來,殺氣騰騰,勢不可擋,尤其東湖戍戰場,中土人增兵了,攻勢更猛,有連夜攻克戍堡完成合圍之可能。
戰局突變,阿史那咄捺和史阿里門立即意識到問題嚴重了,但原因是什麼?阿史那咄捺和史阿里門面面相覷,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安。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此仗壞就壞在不知彼,己方一方面傲慢自大、大意輕敵,一方面在鬼方假情報的欺騙下,錯誤地估計了安州局勢,做出了錯誤決策,以致於陷入今日困境。
「從對手動向來看,還是要合圍,而最大可能就是他們的援兵來了,他們已經具備了圍殲我們的絕對優勢。」史阿里門十分緊張,他在己方落入陷阱的情況下,抱著一絲僥倖堅持不撤,如果大敗而歸,阿史那咄捺固然要承擔主要責任,但他的前途也完了,當真是玉石俱焚。
阿史那咄捺眉頭緊皺,輕輕搖頭,「如果白狼來了援兵,他有必要連夜圍殺?理所當然是麻痹我們,拖住我們,等到援兵悄悄進入戰場,再展開凌厲一擊。」
「難道他們的援兵已經到了,已經進入戰場?」史阿里門愈發緊張了。
「我們的斥候難道都是瞎子?」阿史那咄捺不以為然,「戰場這麼大,天氣這麼惡劣,我們的斥候四面散開,白狼大量援兵進入戰場,豈能看不到?」
史阿里門看了阿史那咄捺一眼,欲言又止,心想依你這麼說難道還是我們的援兵殺來了?但牙旗的主力都在這裡,剩下的一部分留守牙旗,一部分在閃電河一線阻御燕北的中土軍隊,哪有援兵進入安州?
「收縮防守,靜觀其變。」史阿里門毅然改變主張,果斷提出建議,「若事不可為,則迅速脫離戰場,火速撤離。」
阿史那咄捺冷笑,你也有害怕的時候,現在也要主動撤離了,不是捨命也要把我拉下馬嗎?怎麼不死戰到底啊?「既然如此,那就命令各部,且戰且退,收縮防守,做好隨時撤離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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