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對段文操意見之深,雙方基本上算是撕破臉了。書信上的字很潦草,很不工整,可見張元備是臨時接到命令,臨時草擬的,這既可以表現為齊軍對段文操背信棄諾之舉的極度鄙視,又可以算是一種決裂的暗示,你不仁,我不義,齊軍不會再來了,以後不論魯西南局勢如何惡劣,齊軍都不會伸手相助了。
段文操之所以怒不可遏,正在如此,他想當然地認為,張須陀在東都和右候衛府的重壓下,迫於剿賊難度太大,不得不求助於段文操和他所在的齊魯貴族集團,為此不得不忍氣吞聲,打落牙齒和血吞,哪料到張須陀十分暴戾,憤怒之下,與段文操直接翻臉了。
翻臉就翻臉,這是齊人的地盤,而自古以來齊人就有抱成一團聯合對外的優良傳統,你張須陀一個關隴人想在齊魯耀武揚威、為所欲為,純粹是白日做夢,你個老匹夫,你等死吧。
事已至此,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吧。牛進達把書信收了起來,恭敬地問道,「使君,是連夜攻城,還是安營紮寨,明日再攻?」
「安營紮寨。」段文操揮動了一下馬鞭,兀自帶著一股怨氣說道,「我們獨自剿賊,難度很大。寧陽城高大堅固,城內又有充足糧食,而之前齊軍不過攻了兩個時辰,即便賊人傷亡慘重,但最多折損過半,依舊有數千人守城。我魯軍新建,將士們缺乏戰鬥經驗,攻堅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還是先圍著,看看形勢再說。」
牛進達心領神會,同意段文操的決策。
城內賊軍實際上就是瓮中之鱉,不足為懼,遲早都是囊中之物,而對魯軍真正有威脅的,便是那支剛剛撤離戰場的蒼頭軍。
從戰場上的廝殺痕跡來看,齊軍和賊軍打了一場默契戰,打得是熱鬧,但實際上死傷很少。張須陀顯然被段文操激怒了,他把主力撤到了龔丘,留下張元備帶著一支軍隊阻擊蒼頭軍,而這一部署很清晰地告訴蒼頭軍,你如果拼命打,我就把主力調上去,反之,你如果配合我打一場默契戰,把段文操騙到戰場上,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任你從容撤離。
白髮賊知道張須陀的齊軍包圍了寧陽城,也知道段文操的魯軍就在瑕丘城虎視眈眈,如果他馳援寧陽,必定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馳援寧陽?到了寧陽,看到張須陀擺出的陣勢,他馬上就配合齊軍打了一場默契戰,這又是什麼目的?
牛進達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釋就是白髮賊知道張須陀和段文操之間的矛盾,他巧妙地抓住並利用了這個矛盾,然後他斷定張須陀要離開魯郡,如此一來,魯郡形勢驟變,戰場上就剩下了他和段文操兩個人對陣,這樣白髮賊便有了擊敗段文操的機會。
白髮賊的背後肯定有某個政治勢力的支持,這是段文操告訴牛進達的,而今日局勢的變化也證實了這一推測。如果白髮賊對自己的對手不了解,他就不可能利用對手的缺點改變局勢的發展。
張須陀走了,臨走還給段文操設了一個局,迫使段文操不得不竭盡全力對付白髮賊和蒼頭軍,好高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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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須陀真的走了,走得非常堅決,非常快,一天一夜內疾行一百餘里抵達肥城,而肥城北上一百餘里便是齊郡首府歷城。
齊軍南下是從齊郡到濟北郡,從濟北郡到東平郡,再由東平郡抵達魯郡,繞了個大圈子,一路剿賊,把魯西北諸賊全部趕進了魯郡。這次回去,卻選擇了一條捷徑,直線北上,兩天內就殺回了齊郡,足以殺得那些禍亂齊郡的各路叛賊一個措手不及。
消息迅速傳回剛城。張須陀前腳渡過汶水北上,李風雲後腳就殺進了剛城。剛城距離寧陽城只有幾十里路,蒼頭軍陳兵於此,與寧陽城外的魯軍直接對峙。
「這次張須陀是真的回去了。」袁安喜笑顏開,一邊把斥候密報遞給李風雲,一邊樂呵呵地說道,「明公,接下來我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收拾段文操了。」
李風雲接過密報掃了一眼,輕輕放在案几上,目露憂色。
「明公擔心甚?」袁安問道,「是否擔心段文操識破了明公的計謀,逃回瑕丘城不出來?」
「某擔心寧陽。」李風雲搖搖頭,「那日某在離開寧陽前,雖然把有關任城大俠徐師仁的秘密悄悄告訴了韓進洛,但韓進洛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