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保不齊哪個就感冒發燒的,甚至於……就算所有人都染了風寒,那也說不定。」
驛丞大怒「張老三,你敢蠱惑船夫,拒不擺渡吐蕃使者過江?」
那船夫嘿嘿一笑,兩眼一翻「驛丞您可別給咱亂安罪名,大傢伙生個病發個熱,那是常事,與我何干?」
驛丞沒法,對祿東贊低聲道「此人名喚張老三,乃是桔柏渡附近船夫的頭頭兒,大家都以他馬首是瞻。若是此人蠱惑船夫們集體稱病,拒不擺渡你們過江,本官也沒辦法,總不能不許人生病吧?」
祿東贊面沉似水,已然察覺出事情非同尋常,恐怕絕非巧合。
他當機立斷,大聲道「諸位之述求,吾可以答允。不過要先讓吾之隨從查看船隻漏水之原因,再作計較。」
聽聞可以賠償,船夫們自然不會再鬧,紛紛帶著吐蕃武官以及兵卒們登上擱淺的船隻仔細查看。
好半晌,那武官才回到祿東贊身邊回稟。
「大相,所有船隻都是船底漏水,有明顯的鑿穿痕跡,此事絕非偶然,乃是有人故意為之。」
祿東贊捋著鬍子,一雙小眼睛精光閃爍。
先是馬匹莫名其妙的拉稀,如今又是舟船被鑿漏,看來是有人意欲拖延他們進京的時間……
這麼一想,愈發急不可耐。
按照路程計算,自己一到松州便遞上國書,就算驛站快馬加鞭趕往長安,也不可能這麼快便有長安只反饋,那麼這個拖延自己形成之人,想必早已從如今西域之局勢猜測出吐蕃必定趁火打劫,故而提前布置。
正是因為西域局勢撲朔迷離,那人不敢擅自將自己殺害,從而惹得吐蕃對大唐開戰,行動有所顧忌,所以才使出這等卑鄙之手段,不斷的延誤自己的行程,若是能夠將自己拖住,趕到長安之時西域大局已定,自己縱有再多的謀算,亦是枉然。
祿東贊素來欽慕大唐,從來也不曾懷疑過大唐朝堂之上那些個大佬的智慧,單單一個房俊便能夠拋出青稞酒這等令他明知是陷阱,卻不得不一腳踩進去的計策,更何況是那些跟隨李二陛下運籌帷幄,打下這一片錦繡江山的大臣麼?
故而,他們越是想要延誤自己,自己就越是要儘快抵達長安!
祿東贊當機立斷,不再去糾結舟船漏水之真相,就算查明了又有何用?人家盡可以用河匪盜賊的藉口,推脫得乾乾淨淨。
當務之急,乃是渡江!
他立刻下令「所有船隻,由使節團支付維修費用,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修復。與此同時,還請驛丞幫忙聯絡附近的舟船,吾等必須儘快渡江。」
攸關兩國邦交,任何手段都只能在台面之下進行,可以拖延,卻絕對不能被自己抓住明顯的把柄。
吐蕃不敢氣勢洶洶的以此指責大唐耍弄陰謀,大唐又豈願在西域局勢緊張的情況下,貿然激怒吐蕃,開啟大戰?
兩國都在努力保持克制,大唐將招數使在台面之下,不留把柄,自己也只能見招拆招。
驛丞欣然道「使者放心,本官定然以最快的速度在此召集足夠的舟船!」
最快的速度?
祿東贊面色陰鬱。
肯定會召集到足夠舟船的,自己也肯定會渡過江去,沒人敢阻攔一位吐蕃使者前往長安遞交國書。
但是何時渡江,卻只有天知道……
天氣漸漸涼爽下來,漫山遍野的糧食都將至成熟的季節,山嶺田地之間,一片金黃。
今年雨水豐沛,又有充足的水利設施保障作物在發芽、抽穗、成熟等等關鍵時刻的供水,八百里秦川百姓喜氣洋洋,糧倉里的糧食堆積如山,便又迎來一個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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