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獨孤覽撩了撩眼皮,昏昏沉沉還未清醒,隨意的揮揮手,道「老夫倦了,小睡一會兒,將他打發走吧。」
管事沉吟一下,又道「長孫二郎說了,乃是奉趙國公之命而來。」
「娘咧!」
獨孤覽有些惱怒,只能支撐著坐起來,厭惡的將身後兩個小侍女趕走,長長的白眉毛抖了抖,惱火道「老夫七老八十的,為了他們這些人不得不每日裡上朝、當值,骨髓都快熬幹了,有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要支使老夫,這些小王八蛋還有沒點良心?」
管事低頭哈腰,不敢言語。
「罷了罷了,活該欠他們的,讓他進來吧。」
獨孤覽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擺了擺手。
「喏……」
管事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須臾,長身玉立、氣度不凡的長孫渙快步入內,到了榻前,大禮參拜「晚輩長孫渙,見過郡公。」
獨孤覽甚至都不讓他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問道「爾父命你前來,所為何事?」
按說,這是有些失禮的,但長孫渙一點不滿的情緒都沒有。
因為獨孤覽的地位太厲害……
這位的父親乃是獨孤善,乃是北周「八柱國」之一、「國民岳丈」獨孤信的次子,前隋文帝的皇后獨孤伽羅是獨孤覽的姑奶,本朝高祖皇帝李淵的母親元貞皇后亦是獨孤覽的姑奶,當今李二陛下乃是獨孤覽的表弟……
昔年獨孤氏風華絕代,獨孤覽十幾歲便擔任左侯衛將軍,大隋皇宮來去自如。
即便如今獨孤氏早已不復往日輝煌,但是獨孤覽作為獨孤氏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之一,其資歷、身份、地位,依舊冠絕當朝。
長孫渙拜伏於地,恭恭敬敬的將長孫無忌交待的話語說了。
獨孤覽便一個勁兒的嘆氣……
長孫渙小心翼翼問道「郡公可是有何難處?」
獨孤覽道「有難處,當然有難處。」
「不知是何難處?」
「哎,你都說了那長孫光今晚才能被押解到京,又要老夫搶在兵部之前將人搶過來,可老夫這都七老八十了,不能熬夜啊!」
「……」
長孫渙瞪大眼睛,不知如何接話。
不能……熬夜?
這理由很強大,讓他無言以對。
獨孤覽又道「房俊那個小兔崽子,老夫早有耳聞,那就是個棒槌,素來不尊來,令狐德棻那小子什麼輩分,什麼名聲?照樣被房俊搞得灰頭土臉下不來台,甚至不得不在朝堂之上當眾撞柱子……你悄悄告訴老夫,你爹是否存著同樣的心思,想要讓房俊將老夫也搞得如同令狐德棻那般,然後將事情鬧大,好渾水摸魚?」
長孫渙徹底無語……不過實話實說,若是房俊當真如同對待令狐德棻那般對待獨孤覽,倒的確能夠令人深感快慰。
獨孤覽可不是令狐德棻,後者空有一身名氣,但是並無實權,而獨孤覽是誰?獨孤氏碩果僅存的老人,就連李二陛下在其面前都得恭恭敬敬,房俊招惹了他,那還能有個好兒?
心裡話當然不敢說出來,長孫渙只能溫言道「郡公這是說得哪裡話?您不僅老當益壯,更是德高望重,咱們關隴子弟哪個不是將您視為楷模?豈是令狐德棻能相提並論!那房俊固然跋扈,可是在您面前,哪裡敢造次?」
獨孤覽眯著眼,搖著頭,不斷嘆氣「哎,這把老骨頭了,誰還放在眼裡啊?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咯……回去跟你爹說,老夫就走這一趟,誰叫老夫當年與你祖父交好呢?只是可惜啊,臨老臨老,唯一活下來的小兒子卻不在身邊盡孝,按說身在瀚海都護府為國盡忠,也是理所應當,只是歲數也不小了,卻連一個都護府的司馬都混不上,真真是沒出息啊……」
老頭絮絮叨叨,東一句西一句,聽得長孫渙一腦袋霧水。
好不容易才捋清楚,感情這位是開價錢呢?
瀚海都護府的司馬……娘咧!
您可真會就地起價……
可事到臨頭,眼下唯有籠絡住衛尉寺,讓衛尉寺出面將長孫光搶過來,然後快速審訊定案,
第三百一十七章 針鋒相對